第六十章 明君第1/2段
“陛下可否容许老臣进一言？”裴度用略带激动的声音问向李涵。
“裴司徒请讲。”李涵知道裴度是要劝谏自己不要的亲征，但他不能不让裴度说话。
“多谢陛下！”裴度再次躬身一礼。
“陛下可知，老臣是哪一年中的进士？”
“如果朕没记岔的话，应该是德宗贞元五年吧！”裴度的资料李涵不知道看过多少遍，自然是不会记错的。但他不明白裴度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个。
“不错，老臣是贞元五年的进士，身仕六朝，德宗、顺宗、宪宗、穆宗、先帝还有陛下。”裴度一边说着，一边用指头数着自己经历过的皇帝。
旁边的三位宰相看着，脸上都不由得显出崇敬之色。裴度弯曲的每一根手指之下，都有着无数的功勋与沧桑。
“至于代宗皇帝，臣虽缘锵一面，但少年时期也曾亲为其子民。兵兴以来，大唐共换了八位天子，其中有七个老臣都是知根知底的。”说道这里，裴度原本中气十足的声音里竟带上了一丝苍老。
“这七位天子中，陛下与诸位先帝都不同。”
“司徒此言何意？”李涵顺着裴度的话问道。
“六位先帝中，顺宗享国日短，至于德宗、穆宗和大行皇帝，……不提也罢！代宗虽有平定安史之乱之功，但谁都知道那都是郭汾阳和李光弼打的，其本人不过中人之资罢了。”裴度突然开始点评起大唐的历代先帝，不过以他的资历和功劳，确实有资格这样做。
“至于宪宗皇帝，老臣是最了解了。宪宗拔臣为宰相，知遇之恩，结草衔环，无以为报。但臣并讳言，宪宗皇帝虽然削藩之意甚坚，但其才并不足以平乱。加之生性狐疑，猜忌臣子，又沉迷佛道，虽为中兴之主，却也是才德平常罢了。”
这番话要是从其他人最里说出来，绝对会在整个朝堂上引发轩然大波，但说这句话的是裴度，是宪宗皇帝最亲密的搭档，二人一起创造了元和中兴。当今世上，他是最有资格评价宪宗皇帝的人了。
“但陛下与他们都不同。自从陛下从十王宅中走出的那一天，老臣便开始关注陛下。若是其他亲王，好不容易有离开十六宅的机会，必然会飞鹰走马。但陛下却真的一头扎进了集贤院，苦读历代史籍典章。清风殿里习武，也是不避苦累。”
“张正甫和刘沔，老臣都是熟识的。臣曾他们询问过陛下的情况，他们说陛下不禁好学，而且在文、武两方面都有极高的天赋。”
裴度讲述着自己的回忆，香案对面的李涵却已经悚然而惊。原来自己这么早便被裴度盯上了。而自己最先接触的张正甫和刘沔，竟然都曾经向裴度汇报过自己的情况。李涵猛然觉得，自己又对“天下第一名臣”这个词有了更深的认识。
恐怕温造最开始的那次弹劾，也是在他授意下的投石问路吧！
“那时候，臣希望陛下能成为一代贤王，辅佐先帝。可惜后来，祸起宫闱，大行皇帝突遭不测！”说到这里，裴度和李涵的神色都是不禁黯然。
“陛下，苦读历代史籍典章。清风殿里习武，也是不避苦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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