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向前第2/2段
李寿用看似十分严厉的语气问出了这句话。
对面的金甲骑士闻言，嘴角露出了一抹微笑：“成德的将军，也不过如此！”
“你说什么？”对方轻蔑的态度让李寿怒不可遏。
金甲骑士突然提高了音量，用对面长枪兵都能听到的声音大声说道：“杀人者，陇西李涵！”
“李涵？”长枪兵们再次陷入了混乱，纷纷在自己脑海中搜索着这个名字，并通过交谈搜索对方的脑海。
“你……你是？”李寿毕竟是有一定级别的将领，愣了一下便反应了过来。毕竟国讳是要颁行天下的。但反应过来之后，他却吓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不错，我就是皇帝！”李涵淡淡地说道。
李寿听到李涵确定了他的话，连忙丢下长枪下马行跪拜之礼。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这位放箭杀人的金甲骑士竟然是大唐帝国的皇帝。
“臣李寿拜见陛下！”河朔三镇再跋扈，毕竟也是大唐皇帝的臣子，连他们的节度使，都要经过皇帝的任命。
“李卿，指斥天子，该当何罪啊？”李涵看着跪在地下的李寿说道。
“罪当死。”李寿的回答没有李涵想象中的惶恐。
李寿自然知道李涵说得是十恶不赦的大罪。但河朔男儿，他并不怎么怕死。
“既然知道，为何还要如此做？”李涵继续问道。
“节帅之命不可违！”
“朕问你，你的县令告身是朕发给你的，还是王庭凑发给你的？”
“自然是陛下。”
“既如此，那你便是朕的臣子。”
“禀陛下，跖之狗吠尧，非贵跖而践尧也，吠非其主也。给我告身的虽然是陛下，但拔擢于我的却是节帅！”
盗跖的狗朝着尧狂吠，并不是尧不如盗跖高贵，只不过因为他不是狗的主人罢了。这是《战国策》里的一则故事。
“没想到李卿还读过《战国策》？”李涵着实有点惊讶。
“陛下若以为河朔都是粗鄙无文之辈，那便太小看天下英雄了！”李寿不卑不亢地答道。
“哈哈哈哈！好！好！”李涵大笑道。“那这么说，你也不会给朕让路了？”
“节帅之命不可违！”李寿依然是那句话。
“好！”李涵点头答了一句，然后，竟然打马转身，回到了阵中。
李寿没想到皇帝竟然就这么走了，正在疑惑，只听见远处穿来了轰隆的马蹄声。
身着金甲的李涵带着一队天策军骑士急速向着李寿身后的长枪兵冲来。年轻的皇帝一马当先，冲在队伍的最前头。
长枪兵的枪已经彻底拿不稳了。刚刚的对话，他们已经知道了那个冲在最前面的金甲将军便是皇帝。虽然河朔人看不起长安勋贵，可那毕竟是皇帝！
中国人对天子的敬畏是刻在骨子里的，不会因为河朔七十年的割据而轻易改变。
越来越近了，再有几个呼吸，李涵的骑兵便会迎面撞上长枪，但他没有任何减速的意思。
“快散开！”在最后一刻，李寿终于对他的长枪兵下了命令。
如蒙大赦的长枪兵以惊人的速度散开到两边，李涵的骑兵全速冲过军阵。
安史之乱后七十年，大唐的天子，终于踏上了河朔三镇的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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