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二十年前(下)第4/4段
王天佑哈哈一笑,正不知如何拒绝,突见一人自人群中飞身而起,稳落于台,步伐矫健,落地无声。但见如此,便知绝是高手无疑。
只听得台下一阵呼唤,原是连山派兼正道盟主丁涛。丁涛抱拳行礼,还欲说话便被那张虎抢到:“哈哈,原来是丁盟主,丁盟主年少英明,便不弱剑神,能与丁盟主讨教些武艺,实在是在下幸事。”
“张兄大名如雷贯耳,若论少年英雄,张兄显是远胜在下,不过今日事重,不得不来请教请教了。”
“丁兄,严重了。”说罢,张虎步伐微弓,摆掌略作虎扑式,道一“请”字,便已凝神戒备,如临大敌。
丁涛亦是回礼,脚踏老根步,紧锁地面,手推八卦掌,守住周身。双眼自张虎身上下扫去,只见张虎步伐沉稳,若千斤大鼎之柱,双手拿风,似摧金石巨爪,身大如虎熊,势沉于泰山。
丁涛虽生的伟大,与之相比,却如干柴。如此身姿,若是拳脚肉搏实在占尽劣势。王天佑台下亦是为这好友担心。
日落月出,星撒大地,将这山顶照亮。火把渐多,飞星四射,将这四周映红。张虎虽然身体占优,神情却毫不松懈,高声道:“久闻连山派腿法击远似鞭,打近似锤。能与丁兄一战,实在是人生大幸。”
“在下也是。”
二人在台上跨步游动,却始终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张虎保持着不被其腿法逼入绝路,却又想近身以劈山掌将丁涛打倒,或是用擒拿手拿住丁涛制胜。丁
涛却想着在不被张虎突然近身的距离以腿法试着击打张虎的弱点。是以二人皆是游来游去一般,互有试招,投石问路。
这二人台上踏着轮回步,转来转去,真如二龙戏珠,双虎游斗。一来一去都是使出三分力,保住七分底。虽然不似先前那般恶斗,此时却是较之前险恶十倍。
要知高手搏杀,一招之差,生死之别。丁涛只身单影似那武松斗虎,张虎虽虎背熊腰,却也怕饿狼三分。是以各自留力,却又极力寻找对方破绽,熟悉对方招式。
如此试得数刻,丁涛率先发难,道:“小心了!”说完便一脚高踢张虎脑门,张虎格手去挡,拳脚相击,只听“嘟”一声,丁涛右脚轻甩,张虎亦是手腕转动,显是双方吃疼。
一招过后,又是一招,丁涛踢起左脚直击其右腿小腿,怎奈张虎右腿实在粗壮,竟便由得他去踢,疾步近身,双手作掌劈将上来,这双掌有如开山之势,碎石之威。又似变作龙爪要锁丁涛双肩。
丁涛心中确是了然,于那张虎近身一瞬竟而倒下以手作脚,将那右脚作箭矢般射出,一脚踢向张虎面门,张虎见状,双手成爪欲去抓那右脚,却不想如此早已中计,丁涛提出的左脚此时早已收回,自右脚之下踢出,有如连环剑般。
这踢出的左脚位置巧妙,正好不被张虎瞧见,事态紧急,张虎未暇细想,抓向右脚的左手却被那后来的左脚狠狠蹬开,还未来得及叫痛,右脚已然踹过右爪直指面门。
“唔”声刚一哼出,脸上便吃上一记狠踢,只把张虎面门踢得有些弯曲,在火光下扭曲着,甚是恐怖可怕。
张虎吃痛后退,丁涛如何放过如此良机,连环数踢,皆使出了连山派三十二路连山腿法要义。向那或腿、或胸、或头等诸处要害连环踢击。
张虎虽然吃痛,却仍是极力护住头部及各处要害,其他各处硬是仗着身体强壮硬吃下丁涛的连环攻势。这一瞬间变化实在太快,众人看的失神,八部众亦是射来有些担心的眼光。
张虎虽然身强体壮,但是挨打处又是身体各处弱点,纵使如何锻炼,人体弱点依旧还是弱点。张虎深知此理,虽然面部及各处痛不欲生,却仍是极力想着破解之法。张虎虽然吃痛,丁涛心里却更是叫苦不迭,连番踢击虽然已然奏效,但是丁涛双腿可不是铁打的,自然更是疼痛。
要知丁涛自幼便练习腿法,都是踢击连山一种老藤树,此树虽然矮小,不过几尺,但是极其坚韧,连山弟子不知有多少弟子都是倒在此树下,丁涛却是自幼练习,如今这一脚踢门门碎,踢树树倒,踢到张虎身上却好似无事发生一般。在张虎吃中丁涛劈面一脚时,丁涛便以为这一脚不将那张虎踢晕也已差不多,却不料现在仍是好端端的站着,连山腿法虽然连绵不绝,势若山倒,但是在身体绝对差距面前仍是难有建树。
虽然如此,丁涛心中亦是知晓,张虎不是钢铁,被打自然也会痛。现如今则由之前的如何在张虎巨大的身体上找到弱点变成谁更能忍受疼痛了。
心中笃定,攻势更是凌厉,虽然双腿疼痛,心中亦是坚持着,汗泪混杂,淤血渐出。
眼见攻势更加凌厉,张虎强行近身扑来却总是被其一脚顿住,丁涛身躯较张虎差距太大,体重差距偌大,是如何抵住张虎冲击?
张虎心中已有答案,知晓这样下去必败无疑。便只有放手一搏,只要速度够快,让劈山掌劈到或是抓到腿脚必能反败为胜。心中作想,便尝试一掌去抓或劈,试得三招,腿未抓着,脸上却更添新伤,更是险些倒地。
张虎心中羞怒不已,大喝一声,丁涛一脚踢去却好似踢到铁板钢甲,只听“咔嚓”一声,险些倒地,一瘸一拐的站着,显是左腿折了。众人闻声大惊!王天佑欲飞身上台却被旁人拉住,只得咽泪下肚。
众人只见到张虎扭曲的脸渐渐变得正常,身上各处淤伤却渐渐消失,只是破皮处还是流淌着鲜血。周身似蒸腾着真气。
不知谁讶然道:“不败虎崖功!”虽然众人多不知这不败虎崖功是何武功,但是见到众掌门脸色难看便以为这显然是一种极为可怕的武功。不禁都欲问个所以然来。
而此时张虎可是正在气头上,张虎面露狠色,咬牙切齿,横身向前劈胸抓住瘸腿的丁涛,将之按倒在地,抬起右掌就欲拍下。
这一系列变化实在太快,只吓得正道中的女弟子失声尖叫起来。
张虎掌将劈下,却被突然闪身上来的王天佑一格一推,竟使得张虎生生后退了一步。张虎更是怒火中烧,哇呀呀叫着便如疯了一般冲上,王天佑只顾着抱起倒地的好友,转身就欲下台,眼中已漏杀意。
突然一声“住手!”何龙已迅速掠来,抓住张虎左掌,在其周身几处大穴处点下,自怀中掏出一瓶雕花瓷瓶,倒出一粒花生般药丸强行喂入张虎嘴里。
“大哥!唔...”张虎虽然盛怒难消,却仍是吃下药丸,周身汹涌的真气顿消,随着何龙越下台去。
顿时山顶有如闹市一般,吵吵闹闹,哭哭啼啼,不绝于耳。更有甚者正欲煽动众人群起攻之,一时间,正道乱作一团。
王天佑安置好好友后将配剑平地飞起直直落下,“嘟”一声狠狠插在台上,正入木三尺。王天佑飞身上台,亦是“咚”的一声重重砸在台上,脚印亦是没入寸许。
台下嘈杂的众人:或吵或闹,或煽风点火,或指桑骂槐,或微言讥讽,或低声啜泣,或长吁短叹,或忧神烦恼。被这巨响一震,此时皆是静默无声,再无动作。
王天佑环视着将诸人一一扫过,就如同一把把利刃,让一部分妖魔鬼怪现形垂首,又如一缕初阳,给一部分人光辉温暖安慰。
望着何龙,王天佑缓缓道:“何兄,请!”
三字说的斩钉截铁,神色亦是如此。虽见张虎将挚友打成重伤甚或欲取其性命,王天佑此时却已无丝毫愤怒与仇恨。
一旁的何龙却是只字未与扫了众兄弟一眼,才缓缓道:“不必了,我们输了。”
一闻此言,正道群豪无不欢欣激奋,只有王天佑神色中露出一丝落寞。
“我本是想借此机会使我们能够互相了解,周容和好的,却...”王天佑说不出话来,只有在心中道:“对不起,何兄。对不起,丁兄。对不起,邱兄。”
杜建抢声道:“大哥!为什么?”
“输了便是输了,走罢。”
杜建也不愿多言,余者更是缄默如斯,随着何龙就欲离开。正此时,王天佑大声道:“何兄,今日比武之后,还望众位兄弟能笑泯恩仇,不再计较。”
何龙却未再言语,步履无声,数影远去。剑神一生慷慨,技冠群雄,终究也只是个年轻人,太多的一厢情愿终将随着时间巨轮的碾压消磨。
在他看来,今日这一切都是他搞砸了。他却不知道,事情还会变得更糟。
剑神,已要为你的天真付出了代价。只是这代价,或许,太沉重了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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