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回 薛仁贵因祸得偶第1/4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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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回书我们说到,老柳家过大年,因为薛仁贵误穿了红棉袄导致了一场大乱,柳家大小姐柳迎春被迫跳井寻死。柳小姐真的是跳井了吗?当然不是,那是他哥柳玉林使的金蝉脱壳之计。这个计谋是怎么实施的呢?这回我们就先说这个。

  当时柳玉林见家里因红棉袄的事弄得是乱成一团。心想,这事儿要说也怪不得妹妹,迎春都二十岁的大姑娘了,还没有婆家,爹娘不着急,她自己能不着急吗?有点儿春心萌动也是很正常的,只是不知那个男人是谁。如果人品家世都还般配,也不妨将错就错成就了这门亲事也行。但是这不是眼下说做就能做的,得等事态平和了,先让妻子翠花去找妹妹探探口风,弄明白了那个男人是谁再说。眼下首先要做的就是平息他爹的怒火。柳玉林知道他爹有些死板固执,又特别是在这种男女婚恋的事情上,因为最容易涉及门风声望,也就格外敏感。他爹现在勃然大怒,一是因为事关家风名望,二也因他爹先冤枉骂了一通田翠花,现在被翠花一激,有点儿骑虎难下。因此要平息这场乱子,关键就在得把他爹支开。所以他就先劝住妻子翠花。这件事本来就与翠花无关,翠花得丈夫一安慰,也就平息了,不哭不闹,回房歇着去了。柳玉林又向他爹谎报说胡员外有请支走他爹,事先却嘱咐车把式慢慢的走,越慢越好。然后就去后楼劝他娘和妹妹。

  后院的绣花楼上还正哭着呢,柳玉林说:“妹妹快别哭了,咱爹让我支走了,一会儿还得再回来,你快收拾收拾,出去躲躲。躲一段时间,等咱爹气消了,咱们再接你回来。”柳迎春哭得有一阵子了,起初是因为不知道怎么开口把红棉袄的事讲清楚而哭,后来被他爹骂得太狠了,委屈得哭。现在听哥哥一说让她出去躲躲,反把她的倔劲给激起来了。眼泪一抹,说:“我不去躲,我好好地躲什么呀?我做错什么了?爹就不问青红皂白地当着一大家子的面把我一顿臭骂。我还怎么做人啊?我也不活了。他不是说高有房梁矮有井,硬有钢刀软有绳吗?我也不用他动手,我自己死去!”

  老太太一听,眼泪就下来了:“我的小祖宗唉,你就别再闹了,我知道这事儿不怪你,一定是哪个天杀的偷了你的棉袄去的。”“不,不是偷的,是我送的,就是我送的,怎么啦?我去死好啦。”“唉呀,我的小祖宗,你怎么越劝你越来劲呢?我知道你爹是骂错你了,他的脾气你也知道,他回来肯定饶不了你。你还是听你哥的,出去躲两天,等这事儿缓缓再回来。”“我不,我不躲,我就死去,我早就不想活了,像这样没脸没皮的我还活什么呀?”

  这时柳玉林说话了:“妹妹,你听我说,我不管你这红棉袄是送的还是被偷的,也不管你有没有做像爹说的那种事儿。我只请你想想,爹的脾气你也知道,这事儿不落地他是不会完的。但他说让你死你就去死啊?俗话说虎毒还不食子呢,更何况是人?咱爹就只是气话。你现在不走,难道真要等咱爹回来,等他来逼死你呀?再让咱爹落一个害子的罪名吗?你自小知书达理,熟读《孝经》,这小受大走的道理,难道你就忘了吗?”这一番话说得柳小姐是哑口无言。只得默默点头,答应出去躲躲。

  这小受大走是什么意思呢?就是说做子女的如果做错了事,父母要责打你,比较轻的责打,子女就应该承受,如果是太重的责打,子女就应该跑开,避免父母在盛怒之下失手伤了子女,造成无法弥补的严重后果。

  老太太见女儿终于答应出去躲躲了,就问柳玉林:“儿啊,你说你妹妹去哪儿躲躲好呢?”柳玉林说:“这个我想过了,亲戚家是不能去的。依我爹的脾气,他是觉得这事儿丢了他的脸了,他要是知道妹妹躲在哪儿了,他还不得去把妹妹抓回来呀。而且知道这事的亲戚越多,他越觉得丢脸。但要是把妹妹送到陌生地方去,咱们又不放心。所以我想,最好的地方是躲到奶娘顾妈妈家里去。顾妈妈是我们自己人,都知根知底,再说她家里也没有别人,离这儿也不远。”顾妈妈一听说:“行,去我那儿正好,小姐,就去我那儿,成不?”柳小姐点点头。柳玉林说:“事不宜迟,顾妈妈这就帮妹妹收拾行李去,收拾了就从小厨房侧门出去。免得和我爹撞见。”顾妈妈答应着去了。

  柳玉林又对他娘说:“娘,我这就去叫住我爹,等我爹一回来,你们就都大声哭。”“哭?我们哭什么呀?”“哭我妹妹跳井自杀了。”“啊!这是为什么呀?”“娘,您想啊,我爹回来,没见着我妹妹,他能不问?他问了,您怎么说?”“我,我就说她出去串门去了。”“您想,我爹他能信吗?咱妹妹这么多年,绣花楼都没有下过几回,她能出去串门?”“这可也是啊。”“所以嘛,咱们只有捏造妹妹跳井而死的假信,我爹才不会追问妹妹。”“那你爹要是叫人打捞你妹妹尸体怎么办?”“我想我爹不会,他是个要面子的人,尸体打捞出来,他还得发殡埋葬,他丢不起这人。我估计他会叫人把井填了,就地掩埋。”“万一你爹真要捞尸体呢?”“他如果真要捞,您就往井里跳。”“啊!我也跳井?”“不是让你真跳,旁边有那么多人拉着呢,您只要做做样子,把戏演好,把我爹唬住就行。”“那好吧。”

  柳玉林安排好了计谋,就去叫他爹回来。车把式老李头遵照他的吩咐,正慢慢的走着,走两步不是人要拉屎,就是马要紧绳套,要不就是车有点毛病,反正就是走不快。慢慢蹭着等柳玉林来。

  且说柳家里头,顾妈妈已经帮柳小姐收拾好了行李,包了两个大包袱。老太太又往包袱里塞了一些银两。掉着眼泪对顾妈妈说:“老姐姐,我把姑娘就托付给你了。”顾妈妈说:“您老就放心吧,小姐是吃我奶长大的,我待她就是自己的亲闺女。”老太太又拉着柳小姐的手说:“姑娘啊,以后就跟着奶娘啊,照顾好自己。奶娘也是娘,以后把奶字去了,就叫娘。啊?”“唉,娘,您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顾妈妈挎起两个大包袱,老太太给柳小姐披上斗篷,一直送到小厨房侧门口。老太太含着眼泪对柳小姐说:“姑娘啊,你暂且忍耐些时候,等你爹气消了,我就让你哥来接你。”柳小姐头一横,说:“不,娘,除非是我爹亲自来接我,否则,我绝不回来。”说完,转身出门,头也不回地走了。老太太喉咙哽哽地,说不出话。望着柳小姐和顾妈妈去得远了,才带着家人们来到后院井边按柳玉林安排的准备演戏。柳成一回来,果然如柳玉林所预料的,最后填了水井完事。

  那柳小姐这一去,一晃十三年楞是没有再回来。等她回来时,还真的是他爹亲自迎接,而且还是跪着迎接的。这是后话,我们以后再讲。我们先说说现在的柳小姐。

  柳小姐和顾妈妈走出家门之后,也是赌着气,一声不吭地往前走。大年初一的,天寒地冻。柳小姐生在大户人家,自小就是奶娘丫环服侍,娇生惯养的,什么时候受过这么大的苦?路上都是薄薄的雪,被北风一吹,冻得又硬又滑。柳小姐一步一滑,好几次都差点儿摔倒,她楞是默不吭声,咬牙坚持着往前走。顾妈妈跟在柳小姐身后,也是一步一滑,顾妈妈年岁大了,这几年身体又不好,老是腰疼。这会子又挎着两个大包袱,越发走得艰难。她见柳小姐不说话,也只好默默地跟着走。

  走了大概三里地,路边有一座小庙。顾妈妈实在是走不动了,就对柳小姐说:“小姐呀,咱们去那个庙里歇歇,避避风再走吧?”“唉,听娘的。”两人走近一看,是个小土地庙,两扇大门,有一扇虚掩着,另一扇都破了一个大洞,这是一个没有人打理,年久失修的庙宇。两人搀扶着来到庙门前,“娘,您慢点,这台阶滑。”“唉,你也慢点,小心脚磕着门槛。”“唉”。

  两人说着话,走进庙来,庙里空荡荡的,当中供着一尊土地爷,面前供案上搭着围布,案上也没有花烛供品,只是供案还算干净,像是有人擦过。供案前的空地上有一堆火灰,还是热的,看来是有人才在这里烤过火。

  顾妈妈就把两个包袱往火灰堆前一放:“柳小姐收拾好了行李,包了两个大包袱。老太太又往包袱里塞了一些银两。掉着眼泪对顾妈妈说:“老姐姐,我把姑娘就托付给你了。”顾妈妈说:“您老就放心吧,小姐是吃我奶长大的,我待她就是自己的亲闺女。”老太太又拉着柳小姐的手说:“姑娘啊,以后就跟着奶娘啊,照顾好自己。奶娘也是娘,以后把奶字去了,就叫娘。啊?”“唉,娘,您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顾妈妈挎起两个大包袱,老太太给柳小姐披上斗篷,一直送到小厨房侧门口。老太太含着眼泪对柳小姐说:“姑娘啊,你暂且忍耐些时候,等你爹气消了,我就让你哥来接你。”柳小姐头一横,说:“不,娘,除非是我爹亲自来接我,否则,我绝不回来。”说完,转身出门,头也不回地走了。老太太喉咙哽哽地,说不出话。望着柳小姐和顾妈妈去得远了,才带着家人们来到后院井边按柳玉林安排的准备演戏。柳成一回来,果然如柳玉林所预料的,最后填了水井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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