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回 薛仁贵因祸得偶第2/4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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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妈妈烤了一会儿,又往火堆里添了点儿干柴,见柳小姐怔怔地坐着,眼睛光盯着火苗看,不说话。顾妈妈长叹一声:“唉,小姐,我说你呀,平时挺文静的一个人,怎么就惹出这么大的事来?好好儿的千金小姐不做,弄得跑这里来受这份罪,你这是何苦呢?”柳小姐还是不说话。顾妈妈又说:“唉,小姐,这儿也没有外人,你跟我说说,你那件红棉袄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是丢了,还是被偷了,还是你送人了?”

  柳小姐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轻声地说:“是我送人了。”“你送给谁了?”“就是您说的那个薛仁贵。”“你们认识?”“不认识。”“你们见过面?说过话?”“也没见过面,没说过话。”“那你为什么要送衣服给他呢?”“我看天儿冷,怕他冻着。”“这么说你是可怜他咯?”柳小姐不说话。

  顾妈妈又问她:“你给他,他就收下了?”“应该是吧?”“什么叫应该是吧?他说什么了没有?”“他什么也没说。”“他怎么什么也没说?”“他不知道是我给他的。”“那你是叫谁给他的?丫环腊梅?”“不是,我是从窗户扔过去的,腊梅不知道。”“那你怎么送他这件红棉袄?是定情信物?”柳小姐脸一红,把头摇了两摇。

  顾妈妈又问:“那你只是送给他御寒的?”“嗯。”“那你怎么单给他那件红棉袄呢?那是女式的,他又穿不了?”“我本来是想给他扔床旧毯子去的,当时没点灯,我是摸着黑在箱子里随手抓的。”“哦,你是阴差阳错抓成了那件红棉袄的?”“嗯。”“原来是这么回事。我就说老爷怎么就一口咬定是你和他有私情送给他的了,敢情是老爷在薛仁贵身上看见了那件红棉袄。”柳小姐又不说话。

  顾妈妈看了看柳小姐,刚才在雪地里走过来,路上滑,风也大,柳小姐的头发也都给吹乱了,头上原来插的花儿,也吹没了。小脸冻得通红,鞋边裙脚上也全是泥点子。顾妈妈叹了口气:“唉,都怪这挨千刀的薛仁贵,害得我们小姐遭这么大的罪。”柳小姐又轻声地说:“我不怪他,是我自愿的。”顾妈妈一听笑了:“哎哟,感情你还真疼上这臭小子啦?”“他是个英雄。”“哎哟,他以前是个少爷,现在不是落魄了吗?一个穷打工扛活的,也算哪门子的英雄?”“他眼下虽然落魄,可他胸有大志,文武双全,今后一定能出人头地的。”“小姐,你怎么知道的?来,细细跟我讲讲。”柳小姐就把怎么看见薛仁贵练武,又怎么听他念诗和怎么送他棉袄的事详详细细地说了一遍。

  这两个女人在这里说话,不曾想,这庙里事先已经有了一个人,把她们俩的说话都听了个完完全全。这人是谁呢?就是薛仁贵。薛仁贵又是怎么到这儿来的呢?我们还得从老柳家说起。

  当时老柳家大乱,家人们听见主人家哭的哭,骂的骂,闹的闹,不知怎么回事,都围过来看热闹。薛仁贵扫完了前院的雪,准备回工棚去。他扫雪扫得热了,见四下里没人,就又把外面的白袍子敞开了,听见里头主人家闹腾,他就想去瞧瞧。可薛仁贵只是个扛活的,不是真正柳家的家人,正院和后院不准他进去。所以薛仁贵就站在马房旁边听。

  这时候车把式老李头过来套车,见薛仁贵在马房边站着,一见他身上穿的那件红棉袄,就知道事情是因他而起的了。因为薛仁贵为人和善,老李头也喜欢他。老李头就一把拉住薛仁贵,说:“薛大个子,你还不快跑,还在这傻站着等雷劈呀?”薛仁贵才过来,还没听明白里头发生的事。就说:“李老伯,要我跑什么呀?”老李头说:“薛大个子,我问你,你这件红棉袄是哪儿来的?”“这是我嫂子给我做的呀!”“啊呸!你嫂子能给你做一件女人的衣裳给你,你就编吧。我告诉你,你惹上事啦,惹上大事啦!”这才把里头发生的事简单地跟薛仁贵一说。

  薛仁贵一听,说:“那我不能跑,我得进去,把这事儿说清楚,这棉袄是我捡的。”“得,你又说是捡的了,你刚才不是还说是你嫂子给你做的吗?”“这事儿是这样。”“你就别这样那样的了,我的爷,这事儿你说不清楚。现在里头都快闹出人命来了,你这一进去,更得是火上浇油。趁着现在老爷气糊涂了,还没有想起你来,你赶紧跑。要不然,等会儿老爷一准抓你去见官。”薛仁贵一时也没了主意,只好转身就跑。“你回来!”老李头又把他叫住。“李老伯,怎么啦?”“你脱下那棉袄再走,你跑还想带着贼赃啊,到时候再让官府把你拿着,问你一个勾引良家妇女,拐带他人衣物的罪呀?”“哦,是是是,多谢老伯提醒。”薛仁贵连忙脱下红棉袄交给老李头,老李头把棉袄藏在了干草堆里。

  薛仁贵奔回自己的工棚,把被窝胡乱卷了卷,扛起来就跑。因为跑得匆忙,被窝没有卷好,没跑多远,被窝就散开了。薛仁贵看见路边的土地庙,就进去把被窝重新捆好。

  薛仁贵放下被窝卷儿,找了一点干柴,在空地上生了一堆火烤着。心里越想就越觉得窝囊:“这真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好端端的捡了一件棉袄,还以为是嫂子送的呢,怎么就成了贼赃了?”坐了一会儿,薛仁贵又想:“不对,我这一跑,不就成了做贼心虚了吗?我没做贼我跑什么呀?再说我这一跑,柳小姐就更说不清楚了。不行,我得回去,把实情跟柳员外说清楚,告诉他我没有偷,衣服也不是小姐送给我的,是衣服自己掉下来我捡的。不管柳员外信不信。男子汉大丈夫,做人做事都得光明磊落,是怎么样就是怎么样,柳员外要怎么处置我就任他处置得了。可不能因为我败坏了人家柳小姐的名声。”想到这儿,薛仁贵就站起来用脚踏灭了火,抱起被窝卷儿准备回去。刚要出门,就听见外面有两个女人的声音。看来也是来这庙里避风雪的。薛仁贵心想:“人家要是见到我在这里,人家就不会来了,大冷的天儿让两个女人在外面冻着也不好。我还是躲躲吧。”想到这儿,一猫腰,抱着被窝卷儿他钻进供案的围布里头去了。这时候柳迎春主仆俩进来,说的话全让薛仁贵给听见了。

  外边顾妈妈还在和柳迎春说话。柳小姐把她和薛仁贵的经过说完,顾妈妈叹道:“这么说,你对这薛仁贵还是有情有义的,只是这薛仁贵全蒙在鼓里不知道,你呀,这叫一厢情愿。不过话说回来,这薛仁贵呀,我看着他这人也不错,眼下是穷点苦点,说不定日后能有个好出息。只可惜呀,他是无缘享受小姐你的情义了啊。”柳小姐低垂着头,轻轻地说:“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依我爹的脾气,还不得把他打死啊。”“唉,我说小姐呀,你现在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都难保,你还想着他呢。你还是想想咱娘儿俩以后怎么过吧。你看这一路走来,把咱俩给累的。我这老腰喂,又疼起来了。这案上有块围布,我拉过来裹裹。”说着伸手把供案上的围布一扯。好嘛,一下扯出个人来,把顾妈妈和柳小姐吓了一跳。

  薛仁贵见躲不住了,只好抱着被窝卷儿出来,向两人拱手行礼。柳小姐正说着薛仁贵呢,突然见到心上人就在眼前,这一下子给窘得脸到脖子都红了,赶紧把头埋得低低的,咬着嘴唇,心里却在想:“原来他也跑出来了,这下可好了。”

  顾妈妈先是一惊,待得看清楚是薛仁贵,又镇定下来了,心里也在想:“这可真是有缘千里来相会,我们刚才还在说他,他可就在这里了。”当下就问薛仁贵:“薛仁贵,你怎么躲在这里?”薛仁贵就把前面的事简单一说。顾妈妈说道:“薛仁贵,你把我们家小姐可害苦了,你可知道?”薛仁贵连连拱手道:“都是小人的错。”“嗯,你知道错就好。我来问你,薛仁贵,你打算怎么办?”薛仁贵说:“任凭奶娘处置。”“要让我处置嘛,我有两条道儿,认打还是认罚,让你挑。”“请问奶娘,这认打怎么打?认罚又怎么罚呢?”顾妈妈说:“这认打呀,我把你抓回去,交给老爷,由他或者用家法打你,或薛仁贵又是怎么到这儿来的呢?我们还得从老柳家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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