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回 薛仁贵三投唐军第3/4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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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番话说得薛仁贵是如同五雷轰顶。他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一心报国,在皇上心里却是个反臣。

  张士贵呀,这是篡改皇帝的梦境,不过他狡猾得很,四句诗他只改了一句,薛仁贵就由应梦贤臣变成了应梦反臣。由此你就可以看张士贵这个人有多么阴险了。

  张士贵接着说:“所以皇上派我来山西招兵,明着是为招兵,实际上就是为了捉拿你这个应梦反臣。”薛仁贵听了还有些将信将疑。就说:“小人听说,当今皇上是一位雄才大略的千古明君,他怎么能够因为一个梦就判定小人是个反臣呢?”

  张士贵说:“谁说不是呢?我在朝廷上也这样问过皇上。可是皇上就是皇上,越是雄才大略的皇上就越是怕人谋反。做皇上的不怕外敌,就怕内鬼。所以他是一定要除掉你的。”薛仁贵说:“我还是有些不相信,皇上会这样做。”

  张士贵说:“你不相信啊,我可以把皇上给我的圣旨给你看看。”说着去后帐拿出了一卷圣旨。指着圣旨给薛仁贵看:“你看啊。圣旨上写着:‘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自古帝王治世,以仁善而御天下,是以四海平复,百姓乐业。今有东辽,不服王化,擅起刀兵,伤我黎民,侵我疆土。故朕欲举兵征东,着行军大总管张士贵,即赴山西招兵,以备战事。另着张士贵严密查访薛仁贵,即时回奏。钦此。”你看明白没有?这严密查访薛仁贵,写得明明白白,那就是要抓你呀。”

  薛仁贵这才不再怀疑。连忙向张士贵跪倒磕头:“请总爷饶命,小人真不是反臣啊。”其实他哪里知道,皇帝查访薛仁贵是为了得到他,要重用他,而不是抓他。但他现在是先入为主,已经满脑子都是皇上要抓他这个反臣的恐慌念头了。

  张士贵说:“薛礼呀,总爷我也是有儿有女的人,也是菩萨心肠。这招兵的差事还是总爷我主动请下来的,为什么呢?为的就是要救你。皇上说你是应梦反臣,让我以招兵为名来抓你,其实皇上也只是根据一个梦来的,他也没有真凭实据说一定有你这个人,更没有真凭实据说你一定就是反臣。你只要不来当兵不就行了吗?你不来,我就向皇上说查无此人,那不就没你什么事儿啦?这叫瞒上不瞒下。可是你就是不理解总爷我的良苦用心,一次又一次的非要来投军。你说总爷我前两次赶你走的理由,什么冲撞官讳啦,什么白袍不吉利啦,那都能算理由吗?啊?总爷我是那样小心眼的人吗?啊?那都是为了救你,没有办法想出来的理由。可是你,你看,你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要闯进来。你这哪里是来投军,你这是在投死啊。你是自己往火坑里跳啊,我是拦都拦不住啊!”

  薛仁贵现在是惊惶不安,六神无主了。惶恐地说道:“总爷开恩,小人我这就走,躲得远远的,再也不来当兵了。您看行吗?”

  张士贵说:“薛礼呀,你现在想走啊,来不及啦。你知道你拿来的是谁的令箭吗?那是鲁国公程咬金程老千岁的令箭。他都见过你了,他让你拿着令箭来投军的,你说,总爷我还能瞒得住吗?到时候程咬金向我要你这个人,我能睁着眼睛说瞎话,说没有你这个人吗?就算我说了那程咬金也不信啊。我要是交了你,那不就是害了你吗?我要是不交你,那不是害了我吗?你说说,你说我该怎么办?”

  薛仁贵哪里知道该怎么办哪,只有一个劲地磕头:“请总爷开恩!请总爷救命!”张士贵故意装模作样,抓耳挠腮地想了半天,才慢慢地对薛仁贵说:“薛礼呀,你就别磕头了,你磕得总爷我心都碎了。既然你这么恳求总爷我,我就豁出命来,再帮你一次。不过就是有点儿委屈你了,不知你愿意不愿意?”

  薛仁贵又连连磕头:“只要总爷能救得了小人的性命,什么委屈小人都能受得。”张士贵点点头说:“嗯,那就好,那我就说了。我是这么想啊。你现在要是不当兵,转身走那已经是不行了。那我就只能收了你,留你在营里。不过,你绝对不能再用薛仁贵这个名字。从今以后,你就叫薛礼。不管谁问,你都只能说叫薛礼。在营里,你要尽量少出头露面,免得让皇上或者程咬金给发现了。你看这样行不行,我安排你在营中做个火头军,每天只管埋锅做饭,铡草喂马,你看怎么样?”薛仁贵又连连磕头:“多谢总爷的救命之恩,多谢总爷的救命之恩。”“唉,别谢啦,总爷我这也是菩萨心肠,拿你就像自己儿子一样,咱爷儿俩也算有缘,以后呢,你尽量少惹事,我呢,尽力呵护你周全。你说好不好?”“嗯,好,小人多谢总爷。”“好,就这么说定了。啊!鲁国公程老千岁的这支令箭,我就给你收着,以后见了程老千岁,由我来应付他。他只小心躲着他,别让他看见你就行了。”

  张士贵对帐外喊一声:“来人呐。”帐外将官军士一齐进来,齐声应道:“在!”张士贵说:“新来投军人员薛礼,编入先锋营月字号八棚十三哨任火头军!”周青已经来军营有一段日子了,知道火头军是干什么的。他一抬步,走上前来,冲张士贵一拱手:“禀总爷,小将有话要说。”张士贵说:“你有什么话?说吧。”“是,谢总爷。”周青说:“禀总爷,这个薛礼是小将的结拜大哥,他的文才武艺,比小将都高得多,把这样的人放在火头军里太可惜了。请总爷另作安排。”

  张士贵笑了:“薛礼呀,你自己说说,你愿不愿意干火头军?”薛仁贵躬身说道:“小人愿意做火头军,总爷好心成全小人,小人感恩戴德,没齿不忘。”张士贵笑着说:“嗯,这就对啦,周青啊,你听听,是你大哥自己愿意当火头军的,我可没有贬低他的意思。”周青说道:“回禀总爷,既然我大哥愿意当火头军,小将也愿意当火头军,和我大哥一起。您这旗牌官,小人奉还。”张士贵还没有说话呢,李庆红和姜兴本、姜兴霸兄弟几个也一齐上来,同声说:“小将也愿意当火头军,您这旗牌官,小人奉还。”张士贵那个气呀!一挥手:“去去去!你们都去当火头军!一群不识抬举的东西。”

  兄弟几个一起下去,脱掉将官的衣袍,去军需官那儿换了火头军的衣服穿上。唐朝时候军营里将官的衣服都有盔有甲,当然根据将官的级别,盔甲的质量也有差别。甲外罩的袍子都是锦的,颜色花纹各随各的喜好。当兵的衣服都是布的,统一样式的,都是短衫,灰色的,外面套一件背心,背心的前后白圈里写着“兵”字。那火头军的衣服也是布的,短衫,外套背心,不过衣服是红色的,白圈里写的是一个“火”字。这是为了明确身份等级,便于辨认。

  当即有中军官胡德胜,带着薛仁贵兄弟五人,来到先锋营月字号八棚十三哨,交给哨官胡闹。这个胡闹是胡德胜的远房侄子,靠着胡德胜的关系,平时就有点专横跋扈。见了胡德胜,就连忙点头哈腰:“叔,您来了,您辛苦。请里头坐会儿?”胡德胜把脸一沉说:“胡闹,军营里只有官兵,没有叔侄,叫我中军大人。”“是,叔,嗯中军大人,您有什么指示?”胡德胜一指身后五人,说:“这五个人,是总爷亲自委派到你这儿任火头军的,你给好生安排着。”“唉,是了,叔,嗯中军大人。”心报国,在皇上心里却是个反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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