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回 搬救兵郡马遭害第2/4段
薛仁贵提戟跃马，冲入东辽军中，一个辽兵举枪来迎，被薛仁贵一戟刺中胸膛，甩手挑起撞向别的辽军，一下就撞倒了四五个辽兵。张天祥一看来的这个唐兵还比较厉害，他大喊一声：“让我来！”举起大砍刀就冲薛仁贵劈来，薛仁贵不招不架，持戟只一横扫，张天祥连人带刀就被扫翻在了马下，薛仁贵上前抖手一戟，将张天祥刺死在地上。张天顺一见兄弟被人刺死了，纵马过来，迎面就是一狼牙棒。狼牙棒是重兵器，棒的前端是个长锤，锤上还有很多尖刺，形状像狼牙，所以叫作狼牙棒，使这种兵器的人一般力气都很大。不过薛仁贵力气比他更大，一见狼牙棒打过来，用手中方天画戟往上一挑，那狼牙棒就倒翻了上去，棒杆正撞在张天顺的脑门上，薛仁贵再补一戟，张天顺就被方天画戟扎了个透心凉。这时东辽军中就有人认出了薛仁贵，说：“不好啦，这个人是白袍薛礼呀！”众人一听是白袍薛礼，不等薛仁贵来打，就纷纷四散奔逃了。
薛万彻在一旁见薛仁贵一连杀死数名东辽兵，又杀死东辽两员大将，也赞叹薛仁贵本事了得。心里就想：“这个人年纪不大，穿白袍，骑白马，手持方天画戟，又这么英雄神武，倒好像是皇上的应梦贤臣薛仁贵。我得问问他。”薛万彻是个心思细密的儒将，他可不像尉迟敬德那么鲁莽。薛万彻等薛仁贵赶跑了东辽兵，就过来向薛仁贵道谢：“这位朋友，多谢你的救命之恩，请问恩人的尊姓大名，小人当铭记于心。”
薛仁贵不认得薛万彻，看见薛万彻穿的只是普通唐军的衣服，也没想到自己救的这位竟然还是一位御林军总管。薛仁贵见薛万彻跟自己客气，也就笑着说：“朋友，你不必客气。看你的服色，也是我大唐军人，咱们这都是为国杀敌，不存在谢不谢的。”薛万彻说：“请问恩人，你可是姓薛？”薛仁贵一愣：“嗯！你怎么知道我姓薛？”薛万彻说：“我刚才听辽兵说的，他们说你是白袍薛礼。”薛仁贵脸一红，说道：“哦，我就是薛礼。”薛万彻说：“那么说，我们还是一家人咯，我也姓薛，叫薛万彻。”薛仁贵说：“还真是的，我唐营里很少有姓薛的。五百年前，说不定我们还真是一家。唉，兄弟。你是哪营的？”薛万彻说：“我是御营的，从凤凰山来。兄弟，你是哪营的？”薛仁贵说：“我是先锋营的。”薛万彻说：“哦，那我们可都不是外人了。兄弟，你再帮我个忙，我背后还有两支箭，扎得我直钻心的疼，你帮我把箭给起出来吧。”
薛仁贵转到薛万彻背后一看，说：“唉，兄弟，这后肩上的一支箭可以起，另一支箭正扎在后心上，还扎得很深，可不能随便起，弄不好会有生命危险。我替你把后肩上的这支起出来，另一支你还是叫军医给你起去，他们有办法。”薛万彻说：“好呢，有劳兄弟了。”薛仁贵让薛万彻趴在马背上，一手紧按住薛万彻的肩背，一手攥住箭杆，一用力，就拔出了那支箭，那血就跟着出来了。薛仁贵撕了块衣襟给薛万彻扎住伤口。薛万彻疼得汗都下来了，可是他还是忍着也没有叫一声。薛仁贵替薛万彻包好了伤口，问薛万彻：“兄弟，疼吧？”薛万彻说：“多谢兄弟，比先前好多了。兄弟，我伤得不轻，我要到汉马关去，你送我一程好不好？”薛仁贵：“好啊，我也是汉马关的，我们一起去。”
那薛万彻的马臀上的两支箭已经跑掉了，可是马也受伤不轻，薛万彻背上还有一支箭，马一颠簸就疼得厉害。所以两人就骑着马慢慢地走。薛万彻就和薛仁贵聊天：“唉，兄弟，你在先锋营是什么官职？”薛仁贵说：“我呀，我没有官职，只不过是月字号的一名火头军。”薛万彻说：“兄弟说笑话吧？你这么大的能耐怎么会只是一名火头军呢？”薛仁贵说：“不瞒兄弟，我这火头军都还是承蒙我们张总爷照顾，否则，我就会被杀头了。”薛万彻说：“兄弟，这是为什么呀？是谁要杀你呀？”薛仁贵说：“唉，都是我自己的命不好，不说也罢了吧。”薛万彻说：“唉，兄弟，你我都是当兵的，又都姓薛，是一家人。有什么不能说的呢？”薛仁贵说：“我这当兵的和你这当兵的可还不一样。你起码还能报个真实姓名，我连我这个薛礼的名字都是假的，我是个黑兵。还是个有罪的黑兵。”薛万彻说：“兄弟，你看这里又没有别人。也不用怕说出来让别人知道了。你有什么苦处，即使我帮不上你，你说出来，心里也好受一些，是不？”
薛仁贵一来见薛万彻是一身普通士兵打扮，心里对他没有戒备；二来也是长期淤积在心，也想找个人倾诉一下。就向薛万彻讲了皇帝怎么做梦，梦见自己是个反臣，千方百计要抓自己，自己蒙张士贵保护，藏身在火头军里。薛万彻就问：“唉，兄弟，说你是反臣，这都是谁告诉你呀？”薛仁贵说：“这都是张总爷告诉我的。”又讲了自己怎么立功，可是元帅仍然不肯放过自己，等等。薛仁贵既然打开了话匣子，就一五一十地都说了。薛万彻这才明白了，原来都是张士贵欺瞒了薛仁贵，把好好的一个贤臣楞是说成了反臣。心里说：“好你个张士贵呀，你嫉贤妒能，蒙骗皇上，阻塞贤臣，冒领军功。这些可都是死罪呀，你也真是大胆妄为。”
不过，薛万彻为人谨慎，现在大战在即，他可不愿意为这些事耽误了救驾的大事。所以薛万彻听完了薛仁贵的倾诉，也只是安慰他：“兄弟，依我看啊，你很可能是受了冤屈了，要依你立的这些功劳，皇上要是知道了，绝对不会说你是反臣的。我在御营里也认得几个人，找机会我帮你说说。兄弟，你放心，你呀，没罪，还有大功呢。”薛仁贵心想：“你也是当兵的，能帮我说到哪儿去呀？”不过他还是很感激薛万彻听他的倾诉，长期淤积在心里的话一旦说了出来，心里还真觉得好受了些。他这才问薛万彻：“兄弟，你是御营的，又从凤凰山来，有什么事吗？”薛万彻说：“我是来给你们先锋官张士贵传令的。皇上去游凤凰山，被东辽大帅盖苏文率军给困在了凤凰山里，我是带着元帅的大令让张士贵率军去救驾的。”薛仁贵说：“唉哟，这可是个大事。耽误不得。”薛万彻说：“可不是吗？我是趁夜突围，跑出来的，又被一群东辽兵追赶，要不是遇见兄弟你呀，我这令啊说不定就传不到了。”薛仁贵说：“幸好汉马关已经不远了，我带你找张总爷去吧？”薛万彻说：“那好啊。”
薛万彻跟薛仁贵走了这一路，都没有对薛仁贵说出自己的身份，也没有对薛仁贵说出应梦贤臣的真实情况。薛万彻为什么不说呢？薛万彻是存了一点私心的。因为薛万彻与张士贵有亲。薛万彻是成亲王李道宗的女婿，李道宗又是张士贵的女婿。张士贵的大女儿嫁给李道宗做小老婆的时候才十六岁，那年李道宗都快六十岁了，张士贵才四十岁。楞是给大他近二十岁的李道宗当了老丈人。所以从李道宗这里论啊，薛万彻还矮了张士贵两辈。薛万彻虽然很瞧不起张士贵的为人，但是看在李道宗的面子上，他也不想让张士贵太难堪。所以薛帮我把箭给起出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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