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回 唐天子班师回朝第4/4段
尉迟敬德在旁边一听就不高兴了,说:“唉,我说军师呀,你也别把我们皇上想成那个样。我们皇上是自古以来天下少有的明君。他把这许多大权交给薛仁贵,就说明他是绝对相信薛仁贵的。仁贵呀,你听我的,到了山西任上,该怎么干的,你就怎么好好干,不要有太多的顾虑。朝廷里有我给你撑着,包你没事。”
徐茂公听了也只是哈哈一笑,不再言语。
程咬金说:“仁贵呀,明天我和你一起回山西绛州去,你看中什么地方,我就在什么地方给你盖平辽王府。早日盖好,你就好早日搬进去住。”罗通说:“那好呀,我也一起去,我还要亲自给大嫂送诰命去呢。”秦怀玉等少国公也都说要一起去。薛仁贵想了想说:“程老千岁,各位兄弟,我想明天我还是一个人先回去。官诰仪仗我都不带,平辽王府的事也由程老千岁自己做主就是。”
薛仁贵说这个是什么意思呢?在那个时候呀,政府对出去当兵的都没有什么拥军优属的待遇。男人一走,女人在家里生活难以维持,饿死的饿死,嫁人的嫁人,也是常有的事。薛仁贵知道自己家里并不宽裕,甚至说吧就是穷困潦倒。自己在家的时候就是以打猎为生,没有别的产业,也没有正经房屋,住的是破瓦窑。而他一走,家里就基本上是断了经济来源。自己以前积攒的那点小钱,再加上周青赠送的那一百两银子,是无论如何也支撑不了十二年的。说不定妻子柳迎春早已不在人世了,或者被迫另嫁他人了也是有可能的。薛仁贵现在是山西总督,平辽王了,多高贵的身份啊。要是大队人马热热闹闹地回去,却发现是个人死窑塌,灰头土脸的结局那可有多难堪啊。所以他就想一个人先回去看看。妻子柳迎春要是还在瓦窑里等他,就接了妻子一起共享富贵。如果妻子柳迎春不在人世了,或者另嫁他人了,薛仁贵也就死了这份心了。
程咬金也是从贫寒出身的,薛仁贵这么一说他就明白了。就说:“这样也好,平辽王先回去。官诰仪仗都由我带着,我到了山西之后,就在山西绛州府衙门恭候你平辽王的大驾了。平辽王府的事你放心,自有我老程做主,定然给你造得体体面面,风风光光。罗通、秦怀玉你们哥儿几个这次就别去。我想一是平辽王还得先回去寻访家眷,未必一时就能如愿。二是起造平辽王府还需要一段时间。在这之间平辽王也只好先在府衙里暂住,也不便携带家眷。还是等平辽王找到了家眷,平辽王府也盖好了,咱们再一起去给平辽王贺喜,也好当众向王妃送达皇上的诰命。你们说好不好啊?”众人都说好。
当晚席散之后,徐茂公等老少国公各自回府。薛仁贵与周青兄弟九个又是彻夜长谈。这几天,兵部的任命文书也下来了,周青奉命防守登州,代替已经病故的常国公王君可,其他各人的驻地也都在登州到榆关一带。薛仁贵再三叮嘱兄弟们到了任上需要勤于王事,加紧防范,平时操练军马,以备战时之需。又再三叮嘱兄弟们为官当清正廉洁,奉公守纪,爱惜民力等等。
第二天一早,薛仁贵与众兄弟一一告别。周青等人都带着亲兵卫队,捧着官诰,各自上任去了。薛仁贵等众兄弟都走了,又唤过中军官胡闹,吩咐他带领元帅亲兵卫队先到山西绛州府衙等候,大戟就交由胡闹守护着。薛仁贵自己单人独骑,也没有穿官服,身着一身便装,包袱里塞了几锭大银子就往山西龙门而去。
进入山西境内,薛仁贵一路慢慢地行走。走着走着,眼泪就下来了。怎么呢?山西这两年遭了旱灾,好多地方可以说是赤地千里,颗粒无收。许多原先很繁华的镇店也已经是门庭冷落,车马稀少了。乡村里也是鸡犬无声,一片萧条。薛仁贵心如刀铰,心想:“这样的大灾之年,我的妻子柳迎春可怎么熬得过来啊。”薛仁贵一路行走,一路视察山西的风土人情。满眼看见的尽是大灾之后的凄凉景象。正如屈原所说:“长太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艰。”
不几天,薛仁贵来到山西龙门县,他也没有惊动地方官府,只身向丁山走去。来到了丁山脚下的汾河湾,看见汾河湾里虽然水浅了些,滩涂却是更大了些,滩涂上杂草丛生,野鸟极多。想必是大灾之年,人丁稀少,周边许多地方都荒芜了。这里曾经是薛仁贵当年射雁谋生的地方。想起那个时候虽然生活清苦,但是家有贤妻,外有恩兄恩嫂,小日子倒也过得悠闲自在。只是这一晃十二年过去了,不知道当年的自在生活还能不能继续。
薛仁贵正在惆怅满腹的时候,空中一阵雁鸣,一群大雁排成人字形正高高地飞过头顶。薛仁贵想起自己年轻时射雁的情景,不由得技痒,就从身边拿出弓箭,张弓搭箭,正要射那些大雁。就看见随着一声清脆的弓弦响,一支羽箭腾空而起,直向雁群而去,那支箭不偏不斜,穿过一只大雁的脖颈,余势未衰,又向上飞去,再穿过一只大雁的脖颈,顿时,双雁落地。薛仁贵见这一箭双雁,禁不住暗暗称奇。
这时,草丛里钻出一个小男孩来,看年龄也就十一二岁,生得相貌黝黑,五官端正,圆圆的脸庞,鼻直口方;个头虽然不高,却很敦实有力;身穿粗布衣裤,却干净整洁;头上没戴帽子,只以布巾裹着头发;脚下没穿袜子,只穿一双草鞋;手里握的是一张硬木弯制的弓,腰间挎的是粗布袋装的竹箭。一看就是一个乡下的孩子。孩子的身后背着个一个竹篓,里头已经装了大半篓猎物。那孩子步履矫健,拨开草丛,寻到刚才射下的猎物,拔下羽箭,将猎物反手扔进身后的竹篓,又弯弓搭箭去射猎大雁。只见这孩子每一箭射出,都能射得双雁落地。不一会儿的工夫,这孩子身后的竹篓里就已经装满了猎物。就见这孩子走出草丛,来到一株大树下,放下竹篓,又细细地翻检了一遍猎物。很满意地在树下向阳的地方卧地休息。
薛仁贵远远地站在岸上,看着这个孩子的一举一动。心中不由得佩服这个孩子小小年纪,武艺竟然已经如此了得。回想起自己像他这么大的时候,还只是一个只会吃喝,连话都不会说的傻小子,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超旧人。只是不知这孩子是谁家的,若能好生培养,以后投身军中,一定能成为一代杰出的名将。
薛仁贵是个爱才的人,见这孩子少年英雄,就起了收留培养的念头。心想,我得下去和这孩子好好聊聊。刚要催马下去,就看见草丛里有一只老虎,全身黑色,正慢慢地向那孩子走过去,那孩子还在树下酣睡未醒。薛仁贵一见大惊,来不及细想,弯弓搭箭,就向那只黑色老虎射去,薛仁贵的箭法那是何等的高明,满以为这一箭定能将那只黑色老虎射死,救下那孩子的性命。谁知那支箭射是射中了老虎,可那老虎竟然就像是虚空的一样,箭支穿过了老虎颈项,老虎却毫无损伤,而那支箭却是不偏不倚,正射在那孩子的脖颈之上。那只黑色老虎大吼一声,衔起那孩子蹿入草丛,转眼之间就跑得没影了。
薛仁贵好心救那孩子,却一箭误射死了那孩子,直把薛仁贵惊得是目瞪口呆,半天也说不出话来。
欲知这事如何了结,我们下回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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