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7 父亲的身后事第2/2段
听见爷爷说爸爸死了,我突然伤心大哭,是因为我知道,爸爸以后再不会出现在我面前了。
爷爷走后,奶奶带着我把家里彻彻底底打扫一遍,随后拿出剪刀,把爷爷丢在屋檐下条登上的黑布剪成布条,在院坝前的梨树上、院坝西头水溏边才绽放的月季上、窗户上等等地方,一一挂上黑布条。
黑布条挂完以后,奶奶把爷爷放在屋檐下的麻袋打开,把里面的香烛冥纸倒出来。
燃烛焚香烧纸,在家里并非稀奇事。每年的元宵节、清明节、灶王节、中元节、除夕夜等等,都会这样做,只是这次烧得特别多。
奶奶第一次让我好好跪在堂屋的神龛前,而我盯着写有‘天地君亲师’的神龛,一个字也不认识,脑子一片空白。
半下午时,陆陆续续有人从院坝里走过,对奶奶招呼一声,随之向着我新家的方向去。
后妈的恶毒并没有因为我爸爸的去世,而收敛半点,她反而趁着这最后一次勒索爷爷奶奶的机会,彻底放纵了她本就恶毒的灵魂。
九十年代的山里农民,都不富裕。虽然改革的春风已经劲吹十几年,但大山里的人家,还在用煤油灯或者蜡烛作为照明,过着类似于先秦时期之前一样的农耕生活。
遇到村里人家办红白喜事,去吃饭时,关系近的人送十元钱。送二十元的极其少,除了村长、妇女主任等有这个能力,他们有这个能力,但不会对村里人这样做。
关系一般的,送五元。实在穷得拿不出现钱的,便送米、面等自己家的收成。更穷一点的,花一块或者几毛钱到镇上去买,喜事送两包糖,丧事送香烛、冥纸、鞭炮。
爷爷是个手艺人,村里人家里多多少少都请他去做过事情,他的儿子死了,村里人看他的面子,自然又稍微送得厚一些。
村里人送礼不只是习俗,还有一个作用,就是大家都不富裕,谁家摊上红白喜事,必然一时用度艰难,大家算是凑份子,帮忙把事情办得圆圆满满,也算是尽了村邻的情谊。
爷爷奶奶只有爸爸一个孩子,近亲们也都一样穷,相互之间的关系也就和村里其他人差不多。爸爸一死,最忙的只能是爷爷。
想爷爷本来已经是白发人送黑发人,但为了让爸爸能像样的下葬,他不得不咬牙坚挺着,忙前忙后张罗所有事情。
村里人都知道爸爸和爷爷奶奶分了家的,送礼自然是都送到新家那边。
后妈自己收了礼,却不管任何事情,全村人要来吃饭,她却告诉爷爷说家里什么都没有。
想来爷爷知道她是个什么人,为了脸面,也为了能让爸爸好好下葬,爷爷只好让屠夫把奶奶养的两头猪,其中一头杀了。
年初才买的两头小猪仔,最大的一头还不到一百斤,杀的时候奶奶心痛不已,可也毫无办法。
爷爷本来就是厨师,附近几个村里的人家,遇到红白喜事都请他去做。但这一次,他完全没有精力和心思做饭菜,只好许诺以后给人家钱,让人家帮忙做这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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