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 倾国伐吴第2/2段
刘晔筹划得甚好,哪知曹丕却不上套,也是心同此理,于是说道:“今孙权既以礼服朕,朕若攻之,是沮天下欲降者之心,不若纳之为是。”刘晔不肯死心,遂又进言道:“孙权虽有雄才,现今官爵乃残汉献帝所封骠骑将军、南昌侯之职。其官轻则势微,尚有畏惧中原之心;今若加以王位,则去陛下一阶,容其坐大,则不服朝廷控制矣。且武帝在时,这孙权便屡降屡叛,攻我合肥,下我皖城,每趁我与刘备争战时扰我后方,侵我土地。此等人怎能信他鬼话连篇?今陛下信其诈降,又崇其位号以封之,是与虎添翼,后必反噬陛下也。”话音一落,司马懿亦随声附和道:“刘侍中言之有理,乃金石之论,请陛下纳之。”
曹丕极为自负,不似其父曹操从谏如流。现放着两个前朝老臣劝谏,却正好引发了曹丕倔强之性,连连摇头道:“不然。朕不助吴,亦不助蜀。待看吴、蜀交兵,若灭一国,止存一国,那时除之,有何难哉?朕意已决,卿等请勿复言。”遂命邢贞同赵咨捧执册锡,径至东吴。邢贞辞帝出殿,魏帝正要散朝,忽报安乡侯程昱病故,寿终八十岁,家人发来哀书。曹丕闻奏亦为之流涕,下旨厚葬,追赠车骑将军,谥号肃侯,令其子程武嗣任。
次日朝会,东中郎将蒋济上表《万机论》,说为政之道,用兵之法。曹丕观之,极口称善,即改任蒋济为散骑常侍。又随口问道:“卿为中郎将既久,所见天下风俗教化如何?”曹丕问此语之意,无非是因刚升蒋济之职,想听其歌功颂德而已。不料蒋济并无好声气,愤愤答道:“风俗教化未见,倒是常闻亡国之语罢了。”曹丕即惊且怒,即问其因。蒋济道:“征南将军夏侯尚乃皇室近亲,深得陛下信任。陛下曾下诏曰:‘卿腹心重将,特当任使。恩施足死,慧爱可怀。作威作福,杀人活人。’此事可有诸?”曹丕道:“有也。那又如何?”蒋济道:“那夏侯尚得到诏命,见陛下赐其生杀予夺之权,便得意非常,将诏书给臣看了。依臣以为,‘作威作福’一词,乃出于《尚书》,明诫为臣者所不应为。人常言‘天子无戏言’,古之圣王下诏都十分谨慎,惟陛下以为儿戏乎?望陛下明察!”曹丕听了,怒意全消,惧意反生。乃急离位下阶,向蒋济逊谢,遂遣人至夏侯尚处,取回此前所赐诏书。
魏文帝曹丕既定都洛阳,嫌国都洛阳人口稀少,便欲迁徙冀州士卒之家十万户,以充实河南之地。帝旨一出,群臣大哗,皆以为不可。因当时天旱,河南又遭蝗灾,当地之民尚怀饥馑,又怎能养活这几十万外来人口?曹丕风闻众议,心中不喜,其徙民之意更盛。侍中辛毗倚仗自己为前朝元老,遂与一班朝臣求见。文帝心知其欲谏徙民之策,乃脸上作色,面带怒容接待众臣。群臣见天子如此,便皆莫敢言,惟有辛毗不管不顾,开门见山问道:“陛下欲徙冀州士家于洛阳,其计安出?”曹丕怒道:“闻卿此质问之语,是说我徙民之非邪?”辛毗道:“臣诚以为非也。”曹丕愈怒,但因当着众臣之面不宜发作,即悻悻说道:“既然如此,我自行之,不必与卿议也。”辛毗固执己见道:“陛下不以臣不肖,即置之陛下左右,跻身于谋议之官,安能不与臣议事!且臣所言并非私事,乃为社稷之虑。陛下安得发怒于臣?”曹丕拿他没有办法,只得拒不答言,便要起身入内。辛毗却是有意思的很,竟随后扯住曹丕衣裾,死不松手。魏文帝用力夺回衣服,悻悻回宫。过了良久,觉得将群臣都晾在殿上毕竟过分,便怒气稍消,又出来责问辛毗道:“辛佐治!你为何要苦苦同我作对?”辛毗并不因此让步,恳切言道:“在此饥荒之年,强行徙民至河南,又没有粮食救济,其必心怀怨恨,即失民心。故臣不敢不力争。”曹丕无奈,终将人数减半,但徙其五万户至洛阳。
且说赵咨回到武昌面见吴主,申述此去洛阳经过。孙权嘉其不辱使命,封为骑都尉。即命在殿外排摆执事香案,拜受魏帝所封吴王之爵。顾雍谏道:“主公宁自称上将军、九州伯之位,以示独立;亦不当受魏帝封爵,向彼称臣。”孙权道:“大丈夫能屈能伸。当日沛公受项羽之封,盖因时也;孤何故却之?”遂率百官出城迎接。邢贞自恃上国天使,入门犹不下车。张昭怒道:“礼无不敬,法无不肃。君敢自尊大,岂以江南无刃杀你?”邢贞慌忙下车。忽闻车后一人放声大哭道:“我等不能并魏吞蜀,乃令主公受人封爵,不亦辱乎!”视之乃是徐盛。邢贞叹道:“江东将相如此,终非久在人下者!”孙权即受魏帝封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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