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四章 初出祁山第2/2段
众将听罢,再次由衷赞叹,皆谓丞相天下奇才,我等皆不如之。飞卫将军廖化忽献计道:“丞相此计虽好,只是先西而东,过于周折,空费时日,亦令曹魏大有从容应战之机。当年某从麦城入川来求救兵之时,至上庸只两三日路程,便利之极。今出汉中,若我趁上庸魏将孟达不备,以魏文长将军奇袭长安之计而转作奇袭上庸,夺取其新城三郡,再以此为大本营东出临沮,只需十日之内,则北可攻取南阳、许昌,南可复夺荆州,东可定汝南、徐州矣。如此用兵,岂不是更好?”魏延笑骂道:“岂有此理!若舍两京及荆南首尾,直入荆楚中原,则我复夺荆州之时,便是自入吴魏包抄之日,则腹背受敌,危乎殆哉矣。”
孔明不听魏延调侃,只用心琢磨廖化语中深意。猛一回头,见到南征时蛮部降将李鸿立在班中,即召其近前问道:“前在南定时,某曾闻足下说过,公与孟达有旧,近日可曾有往来否?”李鸿吓得颜色更变,忙道:“某既已降丞相,岂敢与叛国之徒私下往来?”孔明道:“足下休惊。某是说你降我之前。”李鸿这才将一颗高高吊起寒胆放归原位,恭敬回道:“某前年曾去襄阳,经由上庸之时,曾至孟达府上,盘桓数日,恰逢见到叛汉而来的王冲。王冲说起自从关公败亡,丞相痛恨孟达异常,欲诛杀其留于成都妻儿,幸好昭烈先帝未听从而作罢。孟达却说道:‘诸葛丞相看待事情,必求其本末原委。其知某被刘封欺凌逼迫而反,纵然酒后,亦不会劝陛下杀我妻儿也。’故斥退王冲,不信其离间之语,且后来与某言谈之中,对丞相倾心仰慕。某谓孟达对丞相仰慕之心,已不必再说。”李鸿说罢,垂手而立。孔明见其出于至诚,不似作伪,即又问道:“今孟达既为新城太守,其受魏主依赖如何?”
李鸿回道:“曹丕死后,孟达即失宠于当朝。此人虽有才能,但卑琐自私,魏国举朝文武皆蔑视之,唯桓阶、夏侯尚二人为其密友,常于魏主面前替孟达善言遮掩,方使其荣宠不衰。今桓阶先于数年前已死,夏侯尚亦与去年离世,孟达因朝中无人遮护,常常心不自安。”孔明闻之,即谓参军费诗道:“既孟子度有眷恋蜀汉之意,便请先生代笔,修书与他,劝其复归降我蜀国如何?”不料那费诗是个极为耿介之人,也不管众将皆在场,当即进言道:“孟达这厮,昔日既对刘季玉不忠,后又背叛我主,这种反复无信小人,何值丞相顾念?某在成都时便与他有隙,倘若修书与他,诚恐适得其反!”孔明听后沉默不语,即令散帐。
待众将散去,孔明正思虑间,忽报李严令子李丰自江州来见。孔明只道东吴犯境,心甚惊疑,唤入帐中问之。李丰进帐叩拜丞相,奏道:“臣父镇守江州,边境安堵。今遣某来见丞相,特来报喜。”孔明问道:“有何喜事?”李丰自怀中掏出一叠书信来,呈递给孔明道:“昔日孟达降魏,乃不得已。常谓诸将道:‘我本蜀将,势逼于此’。并累与家父书信往来,言欲复归蜀汉之意。今听知丞相伐魏,孟达欲起金城、新城、上庸三处军马,愿为丞相前驱,从上庸直取洛阳。犹恐丞相因当年之事记恨,故寄书我父言之。丞相不信时,请看孟达与家父累次书信。”孔明接过来书,逐封看了,不由大喜,遂厚赏李丰,使其自归江州。
李丰刚走,忽有细作进帐密报:“魏主曹睿令驸马夏侯楙把守陇右三郡,又诏司马懿为平西都督,屯兵宛城。”孔明大惊道:“孟达欲叛魏归蜀,其城中皆魏国兵将,难保不走泄消息,则必为司马仲达得知,其事必败。上庸复归于魏,则中原不易得也。”因素知孟达乃反复小人,怕其临事退缩,便思一计,逼其速反。于是便唤进部将郭模,使其到金城太守申仪处诈降,泄露孟达降蜀之事。又修书命人送至新城,密呈孟达。孟达拆封视之:“近得李严来报,足知公忠义之心,不忘故旧,吾甚喜慰。若成大事,则汉朝中兴第一功臣也。然极宜谨密,不可轻易托人。近闻司马懿起宛洛之兵西向,须万全提备,伏兵击之,勿视为等闲。某自引军出汉中,即来上庸与公合兵也。”孟达览书大笑:“人言孔明多智,不料今日中某诈降计也。待你引兵来时,某便于接风筵上将汝擒之,则蜀亡无日矣。”乃具回书说道:“宛城相距洛阳八百里,离我一千二百里,司马懿上表天子,来回需一月有余,彼时某城池已固,诸军皆备。新城地形深险,司马懿必不会亲来,若派他人来时,则又不足为患。”写书已毕,便使人前至汉中投复,请丞相务必要先于司马懿到达,则同破仲达,乘胜北伐洛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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