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第1/1段
老张到工厂打更快两个月了。
下班时，走在碎石铺成的小道上，见到了工地干活的李栋，两人絮叨起来。
“走啊，老张喝一杯去啊！”
“额…我还要回家陪孩子，还要睡觉没多少时间。”老张笑着推托说。
“我请你喝。”李栋说。
老张见他这样豪迈，也不好推托了。
走到饭店，桌上摆好酒菜。李栋打开一瓶酒，给老张敬了一杯。“兄弟，你现在搁哪做活？”李栋说。
“我啊，就在东山村的厂里打更，我刚完活，咱哥俩就碰上了。”老张笑呵呵。
“哎呦，那厂里可不干净哦！”老张刚端起酒杯，又放下了。“咋，咋不干净？”他两只黑眼珠睁圆了盯着李栋。
“咋？那厂里碾过人，那人看活时走神儿，掉进机器给搅了。”
“那山腰上还有坟地，各种毛皮野兽。”
“哦？”老张抿了一小口酒。
“你不知道吧，听说上一个打更的人，就是给吓跑了。半夜三更灰溜溜地回了家，他老婆还以为家里进了贼。
“开了灯，听见他𠵱𠵱啊啊地唱起了戏。”
“给他老婆也吓得不轻，第二天问他咋回事，他说他见到了那个工友，他亲眼见那个工友被搅过。”
“哟。”老张也不禁牙碜。
下午回了家，老张给老婆叨唠这事，徐小凤怀里抱着小张，手里摇晃着。“你专听他们瞎说。”她道。
夜里，老张放着莫扎特的《第一号弦乐四重奏》，轻快的语调，将黑夜的沉默打翻了。老张手里攒着钥匙，手心捏出了汗。老张便去闻熟铁的汗腥味。“哪有什么鬼怪，我只相信科学。”老张嘟呶着。可有时听到铁门被挠的“哧哧”声，老张的身体也不禁麻酥酥地。
这天徐小凤到工厂找老张，说孩子生了病，老张不得不白天帮孩子找医生抓药。晚上到工厂熬夜上班。“你让别人替一天吧。”徐小凤说。“我那活谁愿意替？不用，我在那儿偷偷睡会儿也没事。”
夜里老张放了摇篮曲，屋里的灯泡早就坏了，老板让他换上新的。“厂里东西坏了，凭什么要我掏钱换？”老张抱怨，回家后，徐小凤做了一盏油灯给他。
点上了油灯，铁皮屋被照亮了一小块。那油亮的光芒印在墙壁上星星点点，斑驳摇晃出银河缩影。老张躺在床上，望着玻璃窗外的夜景，稀稀零零的星星贴在窗户上方，耀人而难以捉摸。五株野草长的比台阶还高，风吹过来欢快的摇曳着。
募地，老张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小屋外呼呼地刮起了大风，吹地小屋飕飕作响，那风在夜晚卷起了旋风，像塑起无数的黑色恶魔。铁门被掀开了，一只毛茸茸的脑袋从门外探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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