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还债(下)第1/1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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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进了医院,刘富才便吵吵骂骂咧咧地喊着回家,端的饭不吃。甚至是无缘无故地将刚送来的饭菜直接打翻在地,把汤汁菜水溅的满地都是,有的还浇在了身上,被子上。

  拗不过刘富才,曹莲英噙着泪把刘富才从华武县人民医院接回了家。

  然而,刘富才从医院回来之后,仿佛并没有因为病情出现了什么乱子。在村民的眼里,刘富才还是和平时一样,依旧同人骂骂咧咧地交谈着。什么“他娘的,这是干的啥活?”,也是经常在某一块生产地里传出来。人们也不反驳,毕竟他还是刘家湾的村支书,一名脾气暴躁的村支书。

  刘富才的心里自然是清楚的,虽然是村里的支书,但是也是个家徒四壁的家,除了家里的牛和羊,最珍贵的便是他家里被放在西墙上的那一口酿酒缸了,大抵是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了。

  说道这个酿酒缸,那还是刘富才小的时候的事情了。他的爷爷刘文昌还在世,是十里八村有名的酿酒郎。村里人都说:“有粮,有粮,有粮不缺酿酒郎”。几句话便幽默诙谐地谈到了酿酒郎的重要性。

  说到这里,我不得不给看官们讲一下刘富才的爷爷刘文昌的故事。这个故事要从三十年前的抗日战争说起。

  豫东平原地处中原,黄河流经。在豫东平原上盛产着小麦玉米高粱等粮食作物。既然产了原料,除去平时的农家口粮外,酿酒的活儿大抵是不能少的。

  一片片蒙蒙黄土尘风尘起,几度散落着农家的汗水与朴实。一杯浊酒,沿着食管,顺流而下,在心底灼烧翻腾,诉说着老一辈人的酸甜苦辣。刘文昌每逢年节总是要招呼村里的几位后生酿酒的。不仅仅是对于节日厚重的尊崇,更是刘文昌心中黄土地的醇酒时令吧。

  酿酒的日子叫做酒头,这倒不是什么新时潮流的说法,这是从老一辈人的双手积累中一代代流传下来的。

  秋收之后,过了七月流火,便到了酒头。刘文昌和村里后生们便忙活了起来,几十斤黄金般的颗粒和酒曲被放入大锅煮熟,在蒸腾的雾气中伴着这几位酿酒郎的喊声,不断弥漫着酒曲淳朴的清香。榆木枝干被截成了一二丈许,在酿酒郎的手中轻车熟路,均匀地搅拌着。在这几位酿酒郎的谈话声,笑声,喘息声中,生产的一堆堆结晶被放入大桶中保存密封。

  他们等待着发酵,就像是刘文昌屋里桌子上的那把铜质酒壶,等待着那几升清澈倒入其中。

  刘文昌的铜质酒壶大抵是有了些年头了,酒壶大概是我的右手掌竖起来的长度,壶的铜质表面上漆画着西汉时期萧何月下追韩信的绣彩流图。壶身宽敞,壶颈细长,壶嘴扁平呈尖状。酒壶四周剥落的金属漆色见证着岁月的流动斑驳,也见证着刘文昌花白的须色。

  “起酒喽,起酒喽”。伴随着一位皮肤黝黑的后生的粗犷,发酵已久的密封木桶盖在一双双期待中被缓缓挪开。“三伢子,快填火,把火烧旺点”。刘文昌依旧盯着木桶,但却迅速地说道。就这样,柴在火苗中愈燃愈烈,像极了豫东平原汉子的急性情,更像极了每一个人火一样的农家热情。沸腾了的雾气在徐徐上升中渐渐遇冷液化,慢慢地化成那一滴滴晶莹,在人们的眨眼儿的瞬间,悄然而落。 本章节已阅读完毕(请点击下一章继续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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