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夜行（五）第1/2段
祭祀的队伍犹如一只巨大的怪物，轻仰着头，匍匐前进，没惊动周围的一草一木，月光下，只见一团阴影飘忽。
信仰神的宗教，在关乎神本身的事宜上，历来应该是重中之重才对，不可能像是骑士追凶，或者土匪扫荡那样，临近关键时刻，不敢显露半点声势，害怕引起反抗徒增变故。
何况，这与白天众说纷纭，敲破锣，震破天的场面完全相反，夜晚是祭司的天下，他们没理由会去担心虚张声势，打草惊蛇，他们擅用的也就是声势骇人的手段。
见此，吴解起初以为，这支祭祀队伍原本没有斤两，是一群乌合之众，真正的野鸡教派，但是，他又发现了不对的地方：
除了红衣服的祭祀，余下的信徒尽皆身穿绘有蛮身头像，张牙舞爪，使人心生恐惧的黑色服饰；
他们步伐整齐划一，手中持物的人，锣不离手，鼓不离怀，就连举着粗苯的简易喷火枪的人，也是咬紧牙关，保持固定的姿势，不见半点虚浮。
“怎样看都像是一支训练有素的队伍…”吴解心里有了数，这只祭祀队伍的核心人物，也就是那位红衣少女大祭司，掌握的规则或者口中发出的法令，只怕余下的人不会有任何反驳，坚决执行。
因此，那位伪装老太婆的少女，带人去看了个人走屋空的场面，引起这支队伍在对神信仰上的愤怒，很可能面临舍身谢罪的处罚。
大祭司苦心经营的或许也只有信徒的服从。
从其行动中可以看出，那些信徒时常处于身体的困苦与崇敬心理的幻想之中，不了解他们对像是救赎的渴望，很难想象他们在数次希望落空对像是大祭司寄与厚望的那些人所积累的愤怒。
也许还不等大祭司开口，那位伪装的少女就会成为众矢之的。
吴解对自己冷静的观察很有信心，现在的安静预示着那处院落即将来临的暴风雨。
若在那处院落解决，不仅会惊扰恍英的睡梦，也会给别人露出自己初来南域便不安分的心思。
吴解暂时没从南沙群岛看见丰厚的利益，因此，他也不想在这个夜晚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自己只是一个匆匆的过客便好。
多方面看来，眼下这座木桥附近，便是解决大祭司等人，让那位少女安稳的最佳地带。
像是习惯了怀里抱着一个热乎乎的人睡眠，夜深人静，即使芳汀就在身旁，吴解心里也是空落落的，这让他对解决眼前的麻烦有了一些急切。
但他没有贸然行事，之前在东域的那些事虽然让他感受到了成功的喜悦，但也让他对来自经验的教训有了更深的领悟——
每完成的一件事，除了过程和结果，还必须考虑更长远的影响。
眼下，吴解至少有两种方式，可以除掉那位红衣大祭司，让余下的人一哄而散，使那位少女可获得短暂的安生。
但是，首先，命运规划书所给的生的选择，只会是让那位少女活到天亮那样短暂吗？
吴解相信，大多数人听到或谈论生这个字眼，哪怕是苟延残喘，也必定不会是一天两天那样短暂的过程。
那位少女十七八岁的年纪，若真要在主观意识上给她一个生的期限，最低也是她现在伪装的样子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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