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考学（1）第2/2段
“圣人有云，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这是件好事。”。
“校长说得对，学堂里用这样的先贤语录来教导学生，正和泰县这样一座小城的生活相适宜，所以大家未曾将陈督军的话听进去，更惶论思考督军的话是否有道理，但是学生以为，个别的事情不能一概而论，得具体问题具体分析。”
见焦恩泰不出言反驳，周宝龙嘴角微扬，接着道：“学生觉得书生之方术在于治国理政，可是要想治国理政得需要一个前提，国家的大一统，眼下门阀世家林立，军阀混战，统一国家是全国人民的愿景，但无奈那些人为了一己之私，只想着打仗，中饱私囊，施行暴政，将大义抛之脑后，置全国人民的心声于不顾，断送了国家发展的最佳契机，他们是民族的罪人，是国家的蛀虫！”
“学生想着如果有一天能够复我中华，驱除鞑虏，那将救亿万百姓于水火之中，让他们脱离这么多年来所饱受的战争煎熬，让他们回到家乡，过上安定祥和的生活。要想实现这一目标，说到底还得借力打力，唯有里应外合，守望相助，才有可能铲除军阀的势力，南方的新思潮波涛汹涌，一浪高过一浪，假以时日，必能成大气候，到时候北伐战事一起，我等在军中响应，大家拧成一股麻绳，方能以最小的代价取得最终的胜利！”
“但若是想不流血不流汗，光凭一张嘴、一杆笔、一张纸就想扭转乾坤，学生认为那是绝无可能的，历朝历代的变革都经历了抛头颅洒热血的英雄事迹，战争不是儿戏，唯有以战止戈才是正道！”
“学生学识尚浅，还望先生指正！”
沉默片刻，焦恩泰似乎入了定，自周宝龙话音落了，这屋里就彻底静了下来，只能听到微弱的呼吸声。
良久，焦恩泰道：“前朝旧事也如此，今朝新人还这般。”
稍稍顿了一下，焦恩泰接着说道：“不仅如此，而且你的胆量也很大呀，敢这么和督军对话的学生，敢顶撞我分析时局的学生，多少年不曾见过了。”
周宝龙心中凛然，没想到焦恩泰这看似老学究的外表下，居然隐藏着这样一颗“善解人意”的心！
“但是，你知道陈玉琨这个督军的位子是怎么来得吗？”
焦恩泰推了推鼻梁上的圆框眼镜，眯着眼睛看着周宝龙，说话的语气淡然，一时间竟看得周宝龙心中一紧……
过了许久，周宝龙从校长室里出来后，径直走向校训馆前的那栋铜像，伫立良久。
这栋铜像是为了纪念学堂的创办人胡瑗而铸造，铜像的底座上写着四个金闪闪的大字：明理达用。
简简单单、通俗易懂的四个大字，却诠释了胡瑗老先生一生的办学理念。
焦恩泰让周宝龙站立在铜像前，扪心自问，作为一个读书人，是否真的做好了准备，用自己坚定的信仰来践行这四个大字——“明理达用”！
回想起焦恩泰所言，回想起那飘零破碎的家国山河，周宝龙毅然决然地转身离去，头也不带回地走出了学堂，径直去往督军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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