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第1/3段
美誉一方的美总休息室很简陋,一张简易木床、几把椅子,虽没高档家具,却整洁干净,照得出人影。床头柜上摆了一撂书,涉及企业管理、企业精神,原来他也是酷爱学习的企业家。
惦记病床上的母亲,我眼睛合不拢,跑进邮局,把在苏州挣到的首笔工资寄回家,让母亲看见打工儿子在外的本事,看见能住进大医院的一线希望。
“借了我们钱,为啥不还?想耍赖?”
我伏在桌上填写汇款单,几个操苏州口音的人围上来。
手臂纹有狼身,头顶蓄一撮毛,黄皮寡瘦,像“鸦片鬼”,又似丝瓜藤纤细。那天洗澡后,听林生涛说过,苏州有伙地痞,自封“狼帮”,“帮头”叫大狼,依次叫二狼、三狼、四狼,叮嘱我小心被“狼帮”敲诈。
“不好了,遇到了‘狼帮’!死活也要守住钱,不能被他们讹诈,这是母亲的‘救命’草!”我暗暗告诫自己。
“素不相识,我何时借过你们的钱,认错了人!”你来者不善,我理也直气也壮。
“大狼”皮笑肉不笑:“好好想想,到底借没借?难道我们疯了,说疯话?”
“我一个外地人,苏州没亲没戚的,没向任何人借过,没借就没借。”我挺直身子,比他们高,胆子也不是鼓楼的麻雀,吓大的。
“二狼”横着鼻子:“跟爷们狡辩,想赖账,不怕我们收拾人?”
寄信、汇款、邮包裹的人来了又走,走了又来,也有人看不惯“狼帮”坑人的把戏。
一位慈眉善目的老人挺身而出:“有借有还,天经地义!人家没借,不能硬往人家脑壳扣屎盆。”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二狼”捏紧拳头,眼冒青烟:“再多嘴多舌,小心打掉老狗X的老牙。”
“三狼”跳出人群:“我作证,你借了他们的钱,有借有还,再借不难,懂吗?”
人生地不熟,如果我和“狼帮”针尖对麦芒,肯定拼不过。我忍住性子,和他们磨蹭起来,奢望他们突发慈悲,放过我。
“称二两棉花纺纺(访访),我没耍赖这德性。借了钱不还,那是痞子,良心不容!将心比心,我没给人家借钱,非要武力要挟人家还,雷劈了,我也承受!”
“大狼”呶了呶嘴,“三狼”立刻暴出杀机:“敬酒不吃吃罚酒,公然敢出言不逊,老子让你趴在地上。”
“三狼”拳头猛地砸向我,可我没被吓倒,右手像一把铁钳,死死夹住他手腕。我曾是学校擒拿高手,他哪里知道,“哇啦哇啦”地叫唤着。
“大狼”、“二狼”、“四狼”青筋暴涨,拳头举在头顶。
“住手!不准行凶打人!”
炸药即将引爆,响起了男中音,却是美总,身旁站有两个彪形大汉。
“狼帮”见势不妙,拔腿就跑。如果没美总如天兵天降,我定会倒在“狼帮”拳脚下。
美总问道:“为啥没睡会儿,跑邮局来干啥?吃没吃亏?”
我说:“妈病了,需要钱救命,来寄钱!”
美总又问道:“这点工钱够不够花?”
我说:“要进大医院,差口叫我爸找人借。”
美总说:“先借给你一千元,你能活命要紧,莫只讲硬气,不够,再找我。”
“我出借条,必须归还!”面对美总的坦诚,我再也不能拒绝。
“用不着,相信你还得起!”顿了顿,美总又问道:“你啷个儿惹上‘狼帮’?”
我说:“我和‘狼帮’一不认识,二没接触,他们硬说我借了他们的钱,威胁我,说不还就把我打残。”
“简直一群畜牲,好吃懒做,胡作非为,尽欺负外地人,迟早会遭报应。”美总气得脸青面黑。
美总办完邮政储蓄,我跟他回到立新公司,他把我叫到办公室。
“愿不愿留在立新公司?”
“求之不得呀,不干出郑仁义的人样,就对不住人,您就一脚把踢出去。”
“干危旧房拆除这行,不比有些行业轻松,活笨重,还要和垃圾、尘灰打交道。你一夜搬走那个‘小山包’,特别能吃苦,看不起你,又看得起谁?”
“拜您为师,一路靠您指教!”我向美总鞠了三个躬。
正是美总相助,我在苏州安了身。
灯光下,我一口气写了两封信,一封给父亲,另一封给柳大花,第二天中午丢进了邮筒。
不到一个月,父亲回了信:“钱已收到,你妈肚子里那‘包’是良性瘤,手术非常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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