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第2/3段
其实,柳大花撒了谎,瞒着母亲,现在就要去苏州。
群猪奔陡岩变了色,几头肥壮的猪打起了架,山雨说下就下,江风说吹就吹,几只燕子拍打着羽翅,“叽叽叽”地向南飞去。柳大花晨早去乘江船进城,再打算乘长途车赶往苏州,不把郑仁义生死弄个水落石出,她就不嫁人。
走遍七曜县城,几袋烟功夫,可走完苏州城,就要费神费力。听说苏州城区面积很大,城市人口超百万,郑仁义究竟在苏州城市哪一角?在大城市找一个人,又没联系方式,好比大海里捞针,能找到郑仁义吗?如果郑仁义活着,找到了,他会理我吗?如果郑仁义没另寻新欢,他也绝不会寄来绝交信,我又如何面对他?大雾起了,在江峡游荡,柳大花那脑子像有大团雾,眼前一花,摔倒在码头旁石板路上,右手拐最先触到条石,顿时隆起了包,一摸,热乎乎的。她爬起来,伸了伸手,鹰嘴骨有痛感,忍痛朝趸船走去。包越鼓越大,痛越来越明显,预感骨折了。船停靠在码头,还有一个小时才起航,先去乡医院看看,没骨折,或轻度挫伤,计划就不变,骨折较重,就另作打算。
“可能骨折,赶快进县医院照片检查。”从趸船上返身,十分钟就到了乡医院,医生摸了摸柳大花右手拐,说道。
柳大花正好赶上了船,下船后径直奔向县医院。
医生说:“鹰嘴骨粉碎性骨折三公分,住院手术,还是不动手术保守性治疗?不动手术,你这右手一辈子就伸不直,基本废了,你自己决定。”
倒霉,老天不长眼,为啥让我这时蒙受重挫!郑仁义,你在哪儿,你回来看看我嘛,摸摸我这伤痛,我也好受许多!我是为了你伤成这样呀,伤了也不后悔,你许诺过你是我“白马王子”呀!柳大花泪花闪闪。
还不满20岁,缺了一只手,一辈子还有几十年,叫我啷个儿过下去。柳大花要保存两只完好的手,决定手术,住进医院,母亲在身边照顾她。
不顾柳大花会不会喊“滚”,只顾倾心于她那落雁沉鱼般的美貌,文在山请了一周假,跟何传香蹲在医院,陪在柳大花床前。
“关你屁事,滚,滚,滚开些,莫在病房胀我眼睛。”柳大花发出一次又一次驱逐令。
“何孃孃一个人照顾不过来,也该想想你妈这身体。只当我是你哥、你是我妹,哥照顾妹,准可以呀?”柳大花就是扛起棒槌撵,文在山心铁了,也要侍候到底。拿文在山没办法,她任凭这只癞蛤蟆大献殷勤。
何传高仍担忧柳大花倔强固执,媒妁费花落泥土,又想了一出可耻伎俩,独自狡黠地嗯了几声。
文在山在医院脚板跑得快,跑上跑下取药,来来回回陪柳大花例行检查,一日三餐饭菜端进病房,尽挑有营养的,不惜他那几百元工资。
半个月后,柳大花回到家里调养,一天,邮递员送给她一封信,信尾落名郑仁义,像从黑夜里走出来,眼睛忽地闪现一片亮光。郑仁义没死,郑仁义还记着我,郑仁义给我写信了,郑仁义没吞食他那诺言。
“柳大花,你好!”柳大花从头到尾读起来,感到不对劲,过去没别人时,郑仁义喊我大花呀,啷个儿直呼其名,变得生疏了呢?
“你莫等我了,我已和苏州妹儿好上了,她喜欢我,我也喜欢她,两个巴掌向内拍,响在了一起,元旦就举办婚礼。我走我的幸福桥,你走你的阳光道,我拥有了自己的幸福,也不想耽误你的婚姻大事,你忘了我吧,去另寻你应该得到的幸福。”
柳大花读着读着,眉毛里燃出愤怒的火焰。郑仁义好一个伪君子、负心郎,嘴巴哄人有一套,原来是口蜜腹剑!才飞出去几年,就变了心,忘了他嘴里嚼烂了的“白雪公主”。呸,简直一个渣男。柳大花气得眼冒金花,连呸了几口唾液。信不长,不足一页,她当即将信纸撕成碎丝,丢进了垃圾堆。他把气和信里的内容咽进肚里,没向任何人声张,也想把郑仁义这个负心郎彻底忘掉。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一方抛弃另一方,对另一方将是无情地打击,另一方往往在受伤之时,会饥不择食地重新寻找另一方而聊以**,女方尤为突出。文在山几个星期没向柳大花示好,一想起他那片痴情、殷勤、厚道,柳大花突然又感到他是靠得住的男人,他才是她心目中的“白马王子”。你郑仁义又有啥了不起,你不娶我,也有人追我,文在山不比你条件差,堂堂皇皇的中学教师,他父母教书吃“皇粮”,一家人不愁没月供。就嫁给文在山,一个没职没业的农村妹嫁国家教师,也是天赐良缘。
柳大花向母亲说:“妈,我没意见,叫幺舅给文在山回话。”
何传香说:“这就对了,人家条件不比一般,好多人还高攀不上!”
若不是我找人模仿郑仁义笔迹,传香蹲在医院,陪在柳大花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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