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第1/4段
车蓉直起身,把另一盘菜倒进油锅,她似夜光杯中的美酒,我沉醉在和她一起的醇香时刻,连放在餐桌上跳动的大哥大也不想接听。可响铃不懂我心,一连跳了三遍,仍不停。难道出了急事?我再也不敢怠慢,抓起大哥大,一看是又新公司副总、我的副手高家贵的大哥大号码。
“你能不能马上赶回杭州?”
“晚上11点了,非要我赶回来?”
“又新公司门口围了人,他们硬要见老板,不见到老板不走人。”
“为啥要见老板?”
“我们公司办公楼旁有一条水沟,昨晚有人醉酒路过,滚进水沟一命呜呼,家属硬要我们公司赔10万元,否则,不准我们明天施工。”
“理智,理智,再理智!冷静,冷静,再冷静!话好好说,理好好讲,千万莫让事态升级,切忌有理变无理!我现在就动身。”我再三嘱咐道。
高家贵这电话让我愉悦的心情瞬间跌落千丈,车蓉问道:“你脸色不好,啷个儿啦?”
“情况紧急,我必须火速赶到杭州,现在就出发。”我有些舍不得离开车蓉,但又必须割舍。
“半夜三更的,我陪你,为你壮胆。”
“我是熊胆,我不怕!路上要坐四五个小时车,太苦,累坏了你,我不忍心!”
“这算啥苦,吃不了这苦,能一起过一辈子?”
“你爸妈会答应放走你这心肝宝贝?”我搬出杀手锏,想吓吓车蓉收回她的“犟拐棍”。
“爸妈不会阻拦。”车蓉诡谲一笑。
我们快步来到底楼大厅,车叔叔、苟孃孃正在吧台盘账,神情那样专注。
“我室友凌晨一点下飞机,叫我去机场接她。我叫郑仁义开车陪我去,我今晚不回家,就住在学校。”车蓉撒下善意的谎言。
“去吧,仁义送女儿,我放心。”车叔叔说,曾孃孃也没反对。
“在每个周末的清晨离开家乡,匆忙的姑娘,还未梳妆。隔着车窗,逐渐模糊的脸庞,等待的姑娘,泪流两行......”车蓉不让父母看出破绽,唱起了《不再等候的姑娘》。她进屋换了衣服,肩挎背包出来,向我使了眼色,我赶紧向车叔叔、曾孃孃告了别。
“事摊上了,山来田挡,水来土掩,冷静开车,安全第一。”一路上,我脑海浮现出肇事场面,时不时要跑神。车蓉有所察觉,唯恐我手中的方向盘失控。她这安慰、叮咛,顿时让我急躁的心释然。
凌晨三点半,小车抵达杭州。我停好车,和车蓉朝出事现场走去,远远看见裹了白布的尸体,放在长方形木板上,横摆在公路中间,民警在现场维持秩序。
“郑老板露面了,算有良心。”
“郑老板,人掉进你们公司办公楼大门前水沟淹死的,你们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为啥不想到淹死人填了水沟?”
“郑老板,你们不赔钱,我们就不收尸,天天摆起示众。”
“从你们公司门上揩滴油,也是一大把钱,郑老板,10万元算是便宜了!”
一见到我,男男女女蜂拥而上,把我和车蓉围在中间。
“我和我们公司员工既十分悲伤,又理解你们失去亲人的悲恸。我们也愿意乐于助人,但钱要出在理上,该出才出,不该出坚决不出。”我十足的中气如深夜钟楼敲响的宏钟,在西湖上空回荡。
“鬼话,人死在你们公司办公楼旁,难道不是天理?你们还不该赔偿?”
“不拿出10万元,就是猫哭耗子,假慈悲,我们不会答应!”
“郑老板再强词夺理,老子拳头发烧了。”
“妈那个奸商、黑心萝卜,老子把郑老板打成死鬼。”
辱骂,威胁,嘶吼,搅成滚雷,炸裂耳心。
钱,我们就不收尸,天天摆起示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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