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第3/3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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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曾来香说:“我和你大姨爹做的饭菜,你小时候最爱吃,一定要过来再尝尝。”

  曾来香放下电话,试探正叭嗒旱烟袋的大姨爹:“蓉蓉回家了,我想去看看。”

  车叔叔和田永学那积怨不会像冰雪,见了太阳很快消融。桷子是桷子、檩子是檩子,田永学也懂得这理,没把上一辈人的恩怨牵扯到晚辈身上,问道:“蓉蓉在哪儿?”

  “在郑明江家里,仁义娃带回来的。”

  田永学说:“为啥不先来看大姨、大姨爹!难道她和仁义娃搞对象?狗X的车先富也在郑明江家里?”

  曾来香说:“没听蓉蓉说。”

  “我不想见到狗X的车先富,他没来,我就和你一块儿去,蓉蓉小时候逗人喜欢,大姨爹、大姨爹地叫得甜,想听她再喊我一声。”田永学深吸了两口旱烟袋,扶老伴出了门。

  “大姨、大姨爹好!”田永学、曾来香现身地坝时,车蓉马上就认出来,一头扑进大姨怀抱,像久别重逢的母女。

  曾来香说:“燕子姐在家,看见了你这个表妹,不晓得有多高兴。”

  母亲在灶房忙出一阵风,锅边舞跳出三桌饭菜,摆在地坝里。父亲下地窖取出一坛陈年老窖。阳光分外明亮,小鸟站在树丫上,眼睛盯在碗碟里,不时地叫唤,也想跳进桌上分享喜酒。

  “仁义娃啷个儿没动静,为啥不向叔辈敬酒?”席开了,嬉皮喊道。

  “恭敬不如从命,晚辈敬各位长辈、兄弟姊妹、侄男阁女,感谢你们多年来支持父亲工作。”我秉承上湖人的率直,举起酒杯要喝。

  “这敬法我不接受,一人敬一杯。”嬉皮不举杯,有意刁难我。

  我说:“彭叔,按您这喝法,不喝趴我才怪,我一桌喝一杯,总共喝三杯,满意了吧!”。

  “我看见你一天天长成俊小伙,晓得你不爱奸狡巨猾,认了。”嬉皮喊仁智再拿两个七钱量的杯子,亲手给桌上并排摆放的三个杯子斟满酒。

  乡里乡亲的亲热劲似一团火,我不愿成为冬天的一盆冷水,唯恐浇灭热腾腾的火焰,仰头一饮而尽,顿时感到全身暖融融的。

  “仁义娃不枉上湖的根,有种,有情,有义,有啥需要我们乡巴佬的,我们讲价还钱,就不是人。”一把手吆喝道。

  临走前一天,大姨、大姨爹喊车蓉和我吃晚饭。绕村逛了一圈,通往山林的土路长满了齐腰深的荆棘,又回头沿姊妹盆石板路缓缓下行,田野大片大片地荒芜,星星点点的房屋被几尺高的野草、荆棘挡住视线,时掩时现。

  “无论啷个儿看,家乡没小时候我们见到的如少女般清秀亮丽的脸面。”乡愁在渐渐流失,车蓉有些伤感。

  我说:“看见姊妹湖这模样,我喉咙仿佛有巨石堵住,憋闷,难受。”

  车蓉说:“记得儿时的家乡,每到黄昏时刻,家家户户炊烟缭绕,牧童歌声绕村飞扬,回家的牛羊欢快地叫唤,好美丽的画面。”

  “我想有一天飞回老家,还姊妹湖绿绿的水、蓝蓝的天,还老家莹莹的乡愁,让家乡人奔向康庄大道,你会成为给我飞翔力量的另一只翅膀吗?”我像决了堤收不住水的演讲家,趁机透露了我埋藏已久的心思。万一车蓉反对,和我一刀两断,我会考虑是否尊重她的选择。我不想听见她甩出一个问号,或说出一个“不”,期望她和我携手走进婚姻殿堂,而这个殿堂又容不下理想、志趣隔一层纱的夫妻共存。

  “秤不离砣,公不离婆,愿我这只翅膀让你如虎添翼,开出绚烂的理想之花!你也要预料到,必须有所准备,完成一个理想,前行的路不会一马平川,难免有艰辛!”车蓉淌满春水的眸子温情脉脉,流出的是鼓励、鞭策、期望!

  “有你这只翅膀,我不怀疑我飞翔的冲劲!”见没人在场,我一把箍住车蓉那细腰,在她脸上吻了又吻。

  来到了姊妹湖边,姊妹湖像我初恋情人,曾用她洁净的胸怀拥抱过我和儿时的伙伴,美丽的姿色为我们“六指拇”嵌上难忘的记忆,带来的欢笑像根线,拴住桂圆、荔枝树上小鸟的歌谣。

  车蓉说:“姊妹湖为啥成了这脏兮兮的脸?”

  我说:“姊妹湖过去像七仙女,百看不厌,可如今不想多眼几眼,今后有一天我想让她回到七仙女般的俏模样。”

  车蓉说:“等到那一天,我泡在湖里,也就成了七仙女。”

  小鸟在湖面上空飞来飞去,一会儿又飞到树枝上啁啾鸣唱,雄鸟和雌鸟的尖嘴交织在一起,发出寻欢的“叽叽”声,让人经久回味,难道这是仅存的几许乡愁?

  桂聋子从姊妹湖西边迎面而来,那没完没了的脚步丈量山路的长度。离我和车蓉越来越近,他弯下腰,捡起一颗糖纸,送进嘴里。

  “买馒头,馒头!”邬娅美这叫卖声,像天籁在飘飞。 本章节已阅读完毕(请点击下一章继续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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