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第2/3段
“赵洪诚不出门打工,肯定是怕郑明江打阮玉香主意。”
“郑明江给赵洪诚戴了绿帽子,赵洪诚啷个儿会心中没数。”
父亲任何时候腰杆都挺得直,竟有人狗嘴吐不出象牙。母亲心如明灯,亮堂,毫不在意。赵洪诚是明白人,明白父亲人品如玉洁,把舌根付诸笑谈,从没理睬。父亲和赵洪诚搭档几年,就像夫妻配合默契,缘分要多深有多深。
我很纠结,不当村支书,又会失掉施展抱负的舞台,眼巴巴看见姊妹湖的乡愁一天天被吞噬,看见上湖一天天走向萎缩,难以忍受内心隐隐的痛。我当了村支书,就没了赵洪诚的戏,凭他不是正式党员,又不忍因我抢了村支书而让他梦想掐断。可我又一想,我和赵洪诚都有企业经历,我任村支书,他任村主任,成了搭档,携手合作,定会插上翅膀,瞄准目标一路冲刺进发。
卓风问道:“郑仁义对自己担任村支书的看法呢?”
“我们党员常说,党员是一块砖,哪里需要往哪里搬。组织需要我站出来,我会毫不犹豫。”卓风点了将,我不回答,是对人的不尊重,我当即表明了态度。
卓风说:“郑仁义当不当村支书,郑明江老支书一人说了不算,郑仁义自己也说了不算,村民说了算,全体党员说了算。”
卓风端起纸杯呷了一口茶:“我觉得郑仁义是上湖村支书合适人选,只要没私心任人唯贤,不搞派系任人唯亲,党员和群众拥护,就要打破父亲是支书、儿子不能接班的框框。”
事实顺利地照卓风和党员的预想而来,选举那天,上湖村支书花落我头上,顿时感到一双双渴盼的眼饱含热辣辣的希望,有如千钧重担压在我肩上。
“现在请新当选的村支书郑仁义表态!”父亲一宣布,我快步走上主席台。
“我仁义娃不会忘记你们投下的那一票,就看我行动,不公道办事,干不成事,你们罢免我!上湖人不能再穷下去,我要和你们一起斩断穷根,还家乡的美丽,相信仁义娃。”我向党员们鞠了三个躬。
“乡亲们看得起你们儿子,我要对得住你们的养育之恩,对得住乡亲们的信任,给你们争光。”记得父亲每次当选村支书,会奔向爷爷奶奶坟前。
已是黄昏,树叶在风中舞蹈,炊烟在风中缭绕,溪流在风中欢腾,我也跑到爷爷奶奶坟前,学父亲的样儿:“爷爷奶奶放心,孙子接过了你们儿子的接力棒,我将光大他的好品质、好作风,善待乡亲,引领村里人发财兴旺。”
我不搞新官上任三把火,没烧好,反倒惹火烧身。我想,只有蕴含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的思路,才能走出一条金光大道,不动声色,待到胸有成竹,再抛出绣球。
我跑遍上湖的旮旯角角,又独自绕姊妹湖转了两圈。湖面被暴雨裹挟而来的泥石流挤得越来越窄,湖水黑一块红一块黄一块,如同白猫的花脸。我又想起桂聋子的不幸,掉进稀泥挣扎的身影仿佛就在眼前。我不得不多看几眼姊妹湖,这是我们“六指拇”童年的乐园,欢声笑语溅起的水花又在我眼前泼荡。姊妹湖湿润了我初恋,清蓝的湖水珍藏有我和柳大花湿漉漉的缠绵。付瞎子又拉响了《二泉映月》,让我又想起阿炳的悲惨故事,忽然忧虑有人哪一天落入湖里,酿成悲剧。过去激起我乡愁的姊妹湖,如今成了我心尖尖的痛。我看见了姊妹湖上空忧郁的水鸟,自言自语说:“还不了姊妹湖的亮丽,还不了上湖、下湖人的乡愁,还不了蓝天的高远,我不如趁早逃离,免得愧对江东父老。开弓没有回头箭,前面的路即使横摆刀山火海,我也要跳过去。”
姊妹湖连着上湖、下湖,呵护这颗灵动的心脏,上湖、下湖理应携手前行。我要和下湖村支书柳大花联手造就姊妹湖天堂般的神话,立起乡愁的丰碑。
进入新世纪,大哥大和BP机早已成了纪念品。我靠在荔枝树下,掏出数字手机,联系到柳大花。
“上午有没有空?”
“你有事找我?”
“我没事就不能找你?”
“无事不登三宝殿,你无事找事,恕不接待。”
“我无事也要找事,有事更要找事,有大事要当面和你商量。”
“你带车蓉来,我不想车蓉吃醋。”
“柳支书这要求没苛刻人,我保证落实。”
柳大花节假日和丈夫文在山住在学校宿舍楼。周末吃过早饭,我搀扶孕肚越拱越高的车蓉,进了姊妹中学。香樟树随处可见,香气迷人。Huzihuziguaqi,huzihuziguaqi!gongazi,gongazi!蝉儿在枝繁叶茂的香樟树上酣唱,踏着打小就百听不厌的自然美声,爬上3楼,敲开了2号房门。
“稀客,稀客,屋里坐。”柳大花赶紧扶住车蓉进了屋。
“在山哥呢?”车蓉问道。
柳大花说:“他在书房批改作业!”
“难怪早晨蝉儿站在桂圆树上叫得欢!原来有贵客。”文在山走出书房,笑盈盈地,有如春风拂面。
我说:“打扰你了,我和你夫人聊聊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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