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二第1/3段
邱世泥好比猫馋到腥味,上次悻悻落标后,又不死心。披着油光闪亮的长皮大衣,宽大的棕色毛领被雾水打湿,高跟鞋蹬得地面“踢踢踏踏”的,犹如神气活现的大老板。我远远地看见他,想躲又没机会。
好比人没穿外套,他赤裸裸地说:“我们兄弟一场,我一旦发财,我有,你有,我们都会有。”
不可否认,也有人挤破头皮,捞上“村官”后,就当作“摇钱树”,不管百姓死活,雁过拔毛,在“鸡脚杆”上揩油。可他把我当作发横财之徒,我想说,抬高你的双眼,看清郑仁义的清白相,话到嘴边又咽回肚子。我说:“欢迎邱老板,感谢你关心生态姊妹园开发建设,你想要项目,就正儿八经地投标。”
正月初九,乡村干部“收心”会结束,贾志鹏见到我,腮边的赘肉堆满热情地笑容:“郑仁义到我办公室坐坐。”
他和我天马行空地闲扯半天,才从他腮边的赘肉挤出葫芦:“你把我这个乡长看在眼里,就赏赏脸,帮邱世泥投标亮亮绿灯。”
我说:“这不关赏不赏你脸的事,我怕你糊涂丢脸,被人套牢栽跟斗。”
“贾乡长吃饭。”闽阳跑到办公室门口喊道,贾志鹏却像没长眼睛。
“一个没头没脑的人难道能当乡长?七曜县委难道是饭桶,挑选的乡长是糊涂虫?”他变异的窄脸暗藏着炸药。
“我奉劝你一句,要绷紧保护自己的弦。”
“你要明白,生态姊妹园开发建设不只是上湖、下湖的,是姊妹乡的,我乡长说了不算,你村支书说了算?”
这话不是话,屁不是屁,如果我缺人品,指不定马上蹦得老高,和他论个高低。我最大的优点就是从父母身上涵养了淡定,假如和他掰手劲,我赢了也不算赢,因为我违背了父母曾经的教养。顾及他的面子,也为了我的涵养不流失,我当宽面吃下。可我冷静、干脆地拒绝道:“不管谁,想拿下生态姊妹园开发建设项目,都要遵循招投标规则。”
他捡起桌上的笔,甩在墙上,又仰头大笑道,“你看着办吧!”“看着办”其实是一道命令,换个词就是“必须办”,再换个说法叫违法也要办,他的脸变得快,“你就跟我一块儿吃饭,伙食团还等着我。”好像乡伙食团就是他个人的,我吃了这顿饭,就如同吃的他的。可他应该想到,我是参会人员,乡伙食团搭了我中午的米,我吃的乡财政的。
我怕他纠缠不休,就离开乡政府回家吃午饭。母亲做的肉汤圆,车蓉吃一个,却“哇哇哇”,捂住嘴要吐。我左手扶着她,右手轻拍她的背部。
“蓉儿。你是不是有感冒?我陪你去看医生。”
她频频摇头,又“哇哇哇”,却仍吐不出,难受的样儿。我心里像捅了刀,又疼又痛。
“你吃没吃坏肚子?”我又问道。
她又摇着头,汗水顺她的额头、脸颊、脖颈往下流。终于吐了,她直起身,嘴角还挂着黏黏的粘液物,我赶紧为她洗干擦净。。
州州说:“妈妈不舒服,爸爸抱抱。”
我哄着州州:“儿子吃饭,妈妈就会好。”
我扶她上楼躺在床上,见她平缓、舒服后,我下楼又回到餐桌上。
母亲笑着说:“车蓉在害喜!”
我突然想起春节前那段时间,我们一高兴,房事没节制,又没避孕,哎呀,中枪怀上小孩。是喜,是忧,我也说不清。说喜,不外乎我和车蓉又结下血凝的果实。说忧,按计划生育政策法规,头胎是男孩,就再不准生二胎,硬着头皮生,无疑触犯国法。而州州是男孩,身体又健康,不允许再生二孩。十月怀胎,躲躲藏藏实在不易,不躲不藏,挺着大肚,容易露馅。明知触犯国法生二孩,党纪不会容忍,国法要处理,一个村支书脸又往哪儿搁。与其说无地自容折磨自己的心情,不如快刀斩乱麻劝车蓉打掉。
母亲说:“生下这孩子,不外乎罚点款,我们又不缺钱。”
“我是村支书,违法乱纪,上湖人不把我看白才怪!”
“我们就把州州一个当十个。”父亲站在我这边。
母亲问州州:“孙娃子,妈妈生弟弟妹妹,你高兴不高兴?”
州州嚷道:“我要弟弟,我要妹妹,我要当哥哥。”
我说:“罚爸爸妈妈的款,儿子,你要不要?爸爸妈妈要分手,儿子,你还要不要?”
州州水灵灵的眼珠转动着,又变换口气:“爸爸妈妈不分手,我再不要弟弟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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