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复活第1/2段
孟凡早就知道自己身体有异，说不定哪天就会暴毙而亡，所以他自觉对死无所畏惧，而且若柔儿因此得救，他也算死得其所，没什么好遗憾的。但他没料到，死竟会如此痛苦。
当斩剑符搅动起漫天灵气，寸寸切割皮肤之时，他才意识到这道符篆究竟有多锋锐，彼时，体内气血衰弱到极致，一股莫名的力量渐渐复苏，随后开始暴动，那气息，简直和灵气如出一辙。
可不入炼气境，体内为何会有如此多灵气？他不知道，也无暇去想，因为他的意识在剧痛中已变得有些模糊。
如此内外交困之下，他的肉身很快就全线崩溃，皮肉失守、经脉失守、骨骼失守……他找不出任何词汇来描述这种疼痛，比每隔一段时日就复发那种疼痛，有过之而无不及，在外界看来，只是短短一瞬，但于他而言，却是度日如年。
所幸，期待的黑暗终于降临，疼痛一点点离体而去，终于能睡个好觉了……
有人说，死亡就是一场没有休止的睡眠，也有人说，人死之后，魂魄离体，踏往冥界，等待转世重生。
孟凡从来没有设想过死后的情景，因为想象的再好，大抵也没什么用处，只是徒增些失望或惊喜的情绪罢了，于结果却无丝毫益处，就像他用尽各种方法，还是在炼体境前踌躇，怎能叫人不泄气？
世间轮回，无有例外，天定之数，莫能改之。所以他偶尔想过要卸除伪装，当个随波逐流的划水人，如今死都死了，也算如愿以偿。
“小家伙，小家伙，嘿，臭小子，孟凡……”
一声声粗犷的呼唤，像一把布满锈迹的大铁钩，将孟凡愈飘愈远的灵识硬生生拖拽回来。
“嗯？”
孟凡灵识复苏，疑惑地应了一声。
“小子，听好了，我给你次机会，待会不管发生任何事，你都要紧守灵台，保持清醒。只要你挺过这一关，神魂不崩，灵识不灭，那就可以脱胎换骨，成为世间少有的修道天才，将来问鼎此世巅峰也并非难事。”
初从黑暗中清醒过来，任谁听到这番言语都不会轻信，但偏偏这声音让孟凡有种莫名的亲切感，于是他压下心中的荒谬，认真问道：“我还活着吗？”
“哎呀，这个不好说，正常来算，你已经半只脚踏入鬼门关，是我耗费千年功力把你生生抢了回来。不过我也只能护你一时，接下来我会为你重铸肉身，之后你灵识归体，才算真正复活。只是这个过程可能有点痛，你一定要忍住，否则一切前功尽弃。”
听到“痛”字，孟凡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不过刚刚经历过那般剧痛，他倒也没把对方口中的“有点痛”放在眼中。现在他更关注的是“复活”二字，生老病死皆是天定之数，难道凭人力竟能与天地争锋？
这次，不待他发问，那道声音带着几分得意主动响起：“我知道你在惊叹我修为高深，手段玄妙，不过修道本就是与天争命，逆天而行，等你到了我这境界，自然会明白的。”
与天争命，逆天而行！
这八个字如黄钟大吕般一次次冲击着孟凡的心神，直到这一刻，他才对修道有了真正清晰的认知，紧随其后涌起的便是深深的渴望和前所未有的斗志。
“有意思，有意思。”也许是感知到孟凡灵识的变化，那声音笑呵呵念叨两句，随后语气一变，又急迫道，“快来不及了，记住，紧守灵台，保持清醒，否则功亏一篑！切记！切记！”
孟凡无声点头，在心中暗暗发誓，定要抓住这次蜕变机会，将来去看那山巅的风光。
曾几何时，他以为世间疼痛的极致，莫过于此，既然经历过，那就不再畏惧。但现实波涛汹涌般袭来，瞬间便摧毁他的自以为是。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在昏迷的边缘徘徊，却强迫自己清醒，无休无止，不知何时是尽头……
开始时，他尚且凭信念坚持，到后来，直接开始破口大骂，骂天骂地，骂世事不公，似乎可以从这些咒骂中汲取力量。
所以，当灵识终于归体，他脱口而出的第一句话就是：“干你个贼老天，看老子将来不把你撕个粉碎！”
“咳咳！”紧张等待的槐被这大言不惭的话语呛到，轻咳两声，勉强道，“后生可畏，后生可畏……”
“等等，先看看小家伙的反应。”夏侯婴脸上带着捉弄的笑意，拉着槐一同隐去身形。
山顶上，孟凡心有余悸地睁开双眼，看到神木山熟悉的景色，一时间有些沧海桑田般的疏离感，过了足有半刻钟，他的双眼才恢复些神采。
随后他晃晃悠悠站起身，举起双手搓了搓苍白的脸庞，又用力捏了两把。
“嘶~好痛！”
孟凡感觉自己手上的力气大了许多，身体好像也有些变化，于是他在原地蹦跳两下，又握住双拳，向空中挥击。
感受到体内随之波涛汹涌般袭来，瞬间便摧毁他的自以为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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