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躲避第3/3段
谷玉兰说:“别胡说。”
红丽说:“要是没让驴踢过,他咋回问那么傻的问题呢!”
谷玉兰问:“啥问题?”
红丽说:“问我是不是你亲生的。”
谷玉兰说:“他问……可能是因为咱俩长得不像。”
红丽说:“不像……是啊,妈,咱俩为啥不像呢?”
听女儿这么问,谷玉兰赶紧岔开话题,说:“你得抓紧时间学习,看找工作时人家面试提问题答不上来。”
红丽说:“我学。”
之后又跟古玉兰唠了几句别的,便说她跟同学约好了有事,得出去。临走之前,谷玉兰先是给她拿了30元钱,之后又嘱咐好几遍要她早点儿回来。
谷玉兰不分冬夏上班时总戴着口罩儿确实让人感到有些奇怪。然而,如果你对她的了解多些又会觉得合理。原来,谷玉兰在进研究所之前曾有六七年一直在打短工:在饭店刷过盘子,给厨师打过下手儿;在工地筛过沙子,给瓦匠师傅当过小工儿;在医院照顾过病人,当过护工;在……凡是女人能干的活儿几乎干遍了。为啥她的工作会换这么勤呢?是嫌这个累怕那个脏吗?不是。是她没长性,图新鲜,一种工作干一段时间就够了吗?也不是。她之所以总换工作,都是因为被男人骚扰造成的,是要躲避。那时候她二十几岁,虽然穿的不好却掩不住她的美色,像极了一朵花儿。因此,只要在那儿呆上一段时间,不是这个男人黏黏糊糊的要跟她处对象,就是那个男人死皮赖脸的要跟她交朋友。没办法,谷玉兰就只能用换工作来躲避这些人的纠缠。至于用带口罩儿穿蓝大褂儿来掩饰自己,是去研究所前一年才想出的办法。你别说,这招儿还真挺管用,自从用口罩儿用衣服把自己包裹起来以后,纠缠她的人明显少了。因此在接班去研究所时,谷玉兰就打好了继续包裹自己的主意。
其实,汪处长之所以在那么长的时间内都不认识谷玉兰,除了谷玉兰总是有意识带口罩儿和蓝大褂儿来掩饰自己之外,还有两个原因:一,保洁员的身份在整个研究所是最低的,如果不是自己张狂抢着抛头露面,根本就不会有人多看你一眼;二,谷玉兰不喜交往,只要有可能,她总是故意躲开别人的视线。汪处长9月初之所以把谷玉兰叫进他的办公室,正是因为8月份他去谷家时见过谷玉兰,并起了歪心。后来,汪处长曾找各种理由各种机会接近谷玉兰,甚至大中午的也会去保洁组。无奈谷玉兰要么躲着他,要么根本不理他。因此,汪处长的心里难免又气又急。
人有时就是这般怪法:愈是不该得到的便愈是妄想;愈是得不到的便愈想得到。
谷玉兰的男人早在她的女儿出生之前就没了。然而,二十年来,或由人介绍,或主动向谷玉兰示好的男子虽然少说也有几十个,却没一个能得到谷玉兰的认可:无论男方的条件有多好,谷玉兰都一概回绝;无论追求她的男子怎么向她献殷勤,谷玉兰都婉言坚拒。
汪处长在研究所可谓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在异性面前也总是女人巴结他上赶着他。故此,面对谷玉兰的有意躲避他既心痒难闹,又感觉自尊受了伤害。非但不知难而退,反倒下了不把谷玉兰弄到手绝不罢休的决心。利用所里开大会的机会把谷玉兰单独留在大礼堂,然后以检查工作的名义接近她,让她躲无可躲,是汪百权思谋好几天,早就决定的。
从大礼堂南面的门进来时一条东西方向的横廊,穿过横廊在进门才是安着椅子的大厅。保洁组的人干完活儿刚离开,开会的人就陆续到了。人挺多,虽然大多数人都在大门外就把鞋底儿上的雪清理过了,还是有不少雪踩在了横廊的地上。谷玉兰左手提着一个带横梁的铁撮箕,右手拿着一把苕帚,就在走廊里面看着扫。等里面的会开始以后,估计再没人来了,谷玉兰把横廊又打扫了一遍,眼看着地上干干净净,她这才决定要坐下来喘口气儿。
大礼堂能容纳600多人,来开会的只有二三百,谷玉兰知道里面有空坐位。要是换成别人,无论是为了歇着,还是因为好奇,都会选择到会场里坐下。谷玉兰没有。她已经从别人口里知道今天开的是学术年会,只有所里的专家,学者,科研人员参加。这样的会虽然不怕别人听,可她却认为自己不配听,不该听。
从大礼堂南面的横廊两端往北拐,东边和西边各有一条竖廊。因为厕所在西边,去的人多,所以谷玉兰来到东边。东边的竖廊里空无一人。
谷玉兰想:“在这儿正好,既可以歇着又没离开岗位,还能避开汪百权。”
贴着东墙有一排椅子。谷玉兰把撮箕放在椅子前面,苕帚斜靠在撮箕上,自己这才坐下来。
忙活了大半个上午,虽然没觉出累,能坐下也确实比在门口儿站着好多了。然而,刚坐下不久,当谷玉兰听到脚步声抬起头看时不免吃了一惊:汪百权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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