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门缝里看人第2/2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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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阎诤虽然不任职了,但在任上时,却将律令抄录甚多,虽然比不上那位喜法官,但也是云梦乡之最,这也是黑夫找上门来的原因。

  黑夫兄弟刚想进去,却被竖人拉了回来,他瞪大眼睛,指着屋子的门槛摇头,让兄弟俩站在了外面……

  很显然,他们没有被当做客人,没资格登堂入室,竖人甚至害怕,害怕这二人呼出的气息让主人不快,害怕两人泥泞的鞋履弄脏了干净的地板……

  惊已经气得发抖了,黑夫却让他稍安勿躁。

  门帘被拉开,黑夫要找的阎诤就坐在这间书房里面,他年纪颇大,六七十岁,颔下胡须发白,穿着一件厚冬衣,还披着羊皮裘,显得身材有些臃肿。

  他背后摆着一个青铜灯架,面前是一个矮脚的漆案,漆案上摊开竹简,阎诤眯着眼睛,持笔的手微微发抖,写字很慢……

  竖人入内,长拜及地,说道:

  “主,那名夕阳里的公士带到了。”

  阎诤眼睛也不抬,问道:“公士,你说你认得老夫?”

  黑夫站在屋外,朝他作揖道:“我不曾见过阎君,但家兄有幸,年少时在乡中随阎君学过读写。”

  “你那家兄如何称呼?”阎诤仍未抬头。

  “衷。”

  “衷?”阎诤总算停下了笔,低头想了半天,复又道:“老了,不记得了。”

  气氛有点尴尬,不过那是十来年前的事情,阎诤还只是一个乡三老,尚未去县中做官。三老掌教化,给有爵者家的子弟授学都是大课堂,忘了个把人也正常。

  黑夫索性将束脩递给竖人,直接道明了来意。

  “我今日来此,是久闻阎丈熟悉律令,每年新发布到郡县的律令也有抄录,故想来借《盗律》《捕律》等篇观摩摘抄,并想请阎丈指点疑难……”

  阎诤终于抬起头,诧异地看着着黑夫,问道:“后生,你为何要学这些律令?莫不是要做吏?”

  “正是。”

  阎诤是懂行的,黑夫笑道:“我因为捕盗立功,从士伍被拜为公士,又运气好,被县右尉看中,征召我做亭长,下个月便要参加考核。奈何我对律令知之甚少,故才来求助于阎丈,还望阎丈看在乡里乡亲,指点一番……”

  “亭长?”

  阎诤眯了许久的眼睛,终于睁开了,亭长说大不大,只是斗食吏。说小却也不小,掌管着十里地方,直属于县上,还有武备。

  所以阎诤作为退下来以后,无权无势,只有点名望的老吏,他可以不将本地的里正、田典放在眼里,却不敢对一位未来的亭长太过怠慢。

  反过来,若他能指点出一位亭长来,对他的声名也有裨益。

  阎诤又一次仔细打量黑夫,发现此子居然如此年轻:“你今年几岁?”

  “过几日便满18了。”

  “18岁就能被征召为亭长,了不起,了不起,老朽十八岁时,还只是个在学室学律的吏子呢。”

  阎诤这下是真的吃惊了,一个士伍,毫无背景,竟然18岁就为亭长,假以时日,十年、二十年后,又会有怎样的前程?

  他放下了手中的笔,突然对黑夫赞不绝口,而后狠狠地瞪着一脸谄媚、凑过来向他报告束脩数量的竖人,斥道:

  “无礼的奴婢,谁教你的待客之道?还不快快将这两位同乡后生迎进来,看座,上热汤!”

  PS:关于秦的土地制度,历史课本上说是商鞅变法,变井田为私有,土地可买卖,增加了劳动人民的积极性云云……但要找证据,却只有董仲舒的言论作为孤证……只是因为恰好迎合了马列史观,被强行削足适履了。近些年随着对出土秦简的研究深入,才发现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不仅找不到买卖土地的交易契约,甚至连官府查封犯罪分子财产时,也不将田地算作私产查处……  毕竟是小说,理论什么的不赘述太多,咳咳,编辑又要骂我把小说写成毕业论文了T﹏T总之我是认同《秦制研究》里的观点:秦是普遍土地国有制,至于到了汉代渐渐变味,那就是后话了。 本章节已阅读完毕(请点击下一章继续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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