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和光轻雨入红尘第1/2段
清晨。在乐子离的怀里，千仞雪醒了过来。
似乎总是她会醒得早一些。乐子离的脸满是泪痕，她不忍去看。刚要起身，却发现全身都酸痛无力。
于是她挣扎着缓缓坐了起来，又忍着酸涩感穿上了衣服。好不容易下了床，大腿还是很疼，连走路都困难。她无事可做，只能倚着窗户望向外面。
她开始回忆失忆前的故事。
比起“失忆前”这个描述，她潜意识里更喜欢用“上一世”来称呼自己的过去。一切都差得太远了，哪怕在亲口讲述时，她也会暗暗诧异。自己现在只是普通人，生活中再也没有任何曾经遗留的感觉。
这种视角真是奇特，就好像整片大陆忽然没有了魂师一样！她以前难以想象普通人是怎么认知世界的。因为在以前，她根本不可能像现在一样静静望向窗外，认真思考世界的每个侧面。
嘉陵城的清晨已起了烟火气。帝国边境对于商业总是百无禁忌的，叫买的小贩，厚重的店铺，还有各类千仞雪所未见过的摊位，从城外点缀到城内，沟通了荒原和人烟。
远处城门口，人流密集了些。车马如水流过，而各类人大不相同。或亦步亦趋、或露出惶急的神色、或在车上趾高气扬、或独行不知思考着什么......来去殊途，切隔开方位的截面，令人难以猜测是出游的兴奋，还是逃离的慌张。
近一些，淡色的墙瓦还没有沥干雾气，带着水珠氤氲进晨曦。哪怕是凋败的院落，也在露水中遮盖了骨骼中的粉黛，流露出些许傲气。
雨后的城总是弥漫着泥土混合青草的芳香，在烟火处的生机中平添一份幽雅。千仞雪在窗前站立出神，仿佛自己也溶进了这些景色。
一说春光好，轻纵红尘中。
望得久了，她不免茫然：人们生活于此，是致于雅趣还是困于生计？庸碌和奔波最易耗尽热情，她也害怕自己变得麻木。
如果要融入这社会，我能做些什么呢？
或许我可以写一本书，就叫《帝国梦华录》，哈哈，怀念一下曾经的武魂殿。
《讳殿通考》，怎么样？以自己的身份，还是能知道不少武魂殿的秘辛的。
写一些稗官野史也不错啊，天斗皇宫里那些事，稍加渲染，再夹杂些阴谋论，肯定是好故事。《纪廷志》，不错。
话说回来，我本人的人生就是最精彩的故事嘛。自传《天使家书》，不过分吧？
还有唐三那家伙。可是他太出名......据说已经有人给他写了书。这样的话，我就再写一本《海神记注》，情理之中。
嗯，当个作家吧。她微笑着想。
......
乐子离醒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
千仞雪正坐在椅子上发呆，看到他醒来，急忙扭过头去。即便过了一夜，当她再看那道泪痕时，依然感到不安。
乐子离察觉到了她的反应。然而他自己的情绪也很复杂，畅快、悲伤，还有些尴尬。昨晚喝了酒，是他冲动了。他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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