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铜镜第1/2段
张策一大早便领着小舅子徐介、家人张末出门，朝着提前打听好的方向，出发前往北京城内城北边的城隍庙。
受这几天接连不断变故的影响，徐介与张末两人心情并不太好，一路上也没有了去年陪张策进省城参加乡试和张策中式后上京赶考时的谈笑风生。随在张策身后赶路，头都不怎么抬。
张策似乎并未受到二人影响，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官道两旁，在当世人眼中极为平常，但在他眼中却充满了古色古香韵味的园林式建筑。黑瓦红墙，绿树朱门，每一样都很新奇。
天启年间的北京城，早已领取后世雾霾的诸多“成就”，天空时常灰气濛濛，道上跑过的马匹和车辆，不时卷起烟尘，与风扬起的尘土一道，构建出略带着些许苍凉的画面。
三人各怀心思，走了一个多时辰路的道，来到了安定门大街进入城隍庙市的路口，还未走近路口，就能看到汹涌的人群，络绎不绝。
大街里挤满了人，还有不少棕发碧眼的外番人行走其间。
张策三人随着人潮方向拐入路口，一边向内走，一边查看两边货摊与沿街门面摆出来的物件。一直走到城隍庙门口，这个坐落于大兴县衙署对街的庙宇人山人海，院落内更是烟雾缭绕。
徐介和张末这会似乎也被这热闹的场面激起了兴致，看向路边摊子上的每样东西都觉得新鲜，还不时凑近去观赏一番。
眼见逛了这将近小半个时辰了，周围虽然人声鼎沸，张策此刻却似乎听不到周围的声音，他已经有些坐蜡了。
他现在心里在想：“这庙市怎么跟我预想的不一样呢，城隍庙市不是个大市场吗，怎么这市场上除了部分日用品外，全是珍籍古书、铜器铜镜、象牙美玉和绫罗宝珠。难怪街面上除了些仆从跟班，便基本都是些达官显贵，富商巨贾。看来我犯了经验主义错误，想当然的以为只要是市场就一定有柴米油盐之类的东西，可是我的记忆里面为什么也没有这方面的印象呢？”
趁着徐介二人正在听一位伙计介绍店里新奇物件的间隙，张策向一位卖古书的摊贩打听卖粮食的地方。
摊主听到张策问这个，先用奇怪的眼神打量了一番眼前人，见他身着青色官服，便说道：“这位客官，粮米杂食这些店铺大多在外城，出了崇文门过了河，那片的街上到处都是。”
张策打揖谢过，转身去找徐介二人。见他二人仍自正听得入神，也没有打扰他们，一边思考着待会怎么解释需要转头去南边的外城，一边进店浏览内里摆放的物件。
正出神间，一位伙计迎了过来跟在身侧，分心两用的张策便一边看，一边问。
“这笔筒多少钱？”
“客官，苍松象牙笔筒，五十两银子。”
“这块玉佩多少钱？”
“客官，蓝田的蝶玉，三十两。”
“这镯子呢？”
“客官，金镶红蓝宝石手镯，一百二十两。”
……
“这个呢？”
“客官，仿汉昭明铜镜，二两。”
“那这……什么，二两？”
“是的客官，昭明铜镜，二两银子。”
“嗯，不错，这镜子跟我有缘，给我用纸包上。”
“好的，客官稍等。”
这边张策会了账，才走出店门口，张末就注意到了，扯了徐介迎过来跟着一起回到街市。
徐介凑过来问到：“姐夫，你手上拿的是什么，来庙市就是为了买这个吗？”
张策嘴角一抽，一边把纸包递过去让徐介自己看，一边镇定自若地回答道：“给你姐买的礼物。我看你们这几天为了我的事闷闷不乐的，便想着带你们来庙市逛逛，散散心。对了，下午我们再去外城找些上任后用得上的物件。”
徐介接过纸包打开看是一面圆镜，也没什么稀奇的，看了眼就递还给了张策。听见张策的回答，楞了一下，然后道：“姐夫，你真决定了，要去上任？”
“决定了。这也是没办法，事情都发生了，任命的文书也已经下来，过两天就去吏部关领文书。这两天张末不是说发现有些不相干的人老是盯着咱们吗，我也发现了，今早就有两个一直跟着咱们出门，现在还跟在后面呢。不去上任的话，怕是连北京城都有可能出不去。别回头看，不是锦衣卫就是东厂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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