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铜镜第2/2段
徐介止住了回头的冲动,心下不安道:“那可怎么办才好。前些天你得知消息的时候,回到住所就病得下不了床,当天晚上大夫请了好几个,看过后都摇头,连药方都不肯开就走了,最后一个被我缠得急了才说了一句话:只能看造化。可把我们吓得不轻。现如今病是好了,事却还没完,又给厂卫的人盯上了,这可怎么办?”
“看现在这个情形,司礼监那位似乎不愿明目张胆对我下手,我先把任命接下来,走一步算一步,总还有机会想个妥当的法子来。”
说完,张策叹了口气,心里想:“别人喝酒误事,咱这是喝酒要命。”
前几天那一病,这具身体的原主人当晚就归了位,现在的灵魂来自后世,穿过来这几天,已经消化了原主的记忆。原主是个读书人,十九岁就考中了秀才,可惜命途多舛,第二年准备去省城赴秋闱时,祖父去世了,在家守制错过了这一年的乡试。二十三岁,母亲去世,二十六岁,父亲也去世了。
一连错过三次乡试没给原主造成什么影响,倒是接连失去三个至亲,令他悲痛不已,以至于期间一直未成家。二十九岁那年,也就是去年,与本县一位秀才之女成了婚,今年也是乡试之年,还好这次没再出现意外。前脚刚刚成完亲,后脚就从咸宁一路赶往省城武昌,一连三场考下来,待到张榜日,桂花飘香榜上有名。信心满满的他,便决定赶赴京城,准备参加第二年春闱。
在家匆匆过了个年,又风尘仆仆赶到京城。十年沉淀,可谓是厚积而薄发,又是连考三场,不出意料会试中式,殿试取在了二甲,赐了进士出身。古人常云,人生两大幸事,一是洞房花烛夜,二是金榜提名时。原主去年刚入洞房,接着又两榜连捷,可谓人生大赢家了,一时意气风发,难免有些得意忘形。
一日,与进士同年把酒言欢,酒到酣处,书生意气,挥斥方遒,不时指点江山,针砭时弊。被他针砭的对象首当其冲便是当朝第一权臣,原主把他骂了个狗血淋头好不痛快,就是激奋间,不免嗓门大了些。第二天酒醒后,从小舅子口中得知此事,才知道酒后失言,很有些懊丧。
原主所在的这个世界,很像平行时空的华夏,此时正处于明朝末年,记忆中许多历史事件都与华夏历史对得上,只是本朝有一些地方略微有些偏差。
今年是天启三年,皇帝是鲁班的超级粉丝朱由校。刚登基的时候因为边关战事,土司反叛,军队缺粮少饷,皇帝很慷慨地从内帑里掏了不少银钱出来贴补粮饷,又好生提拔了一些有识之士,但后来发现他在朝堂上似乎没什么话语权,不免有些心灰意懒,开始疏远朝政,然后便有宦官出来跟大臣们抢权。还好当时没有“关门放狗”这一俗语,不然当朝文武百官非得吹胡子瞪眼睛不可。
经过几年党争,现如今当朝第一大权臣是个宦官,姓卫,卫生的卫,倒与张策记忆里那个“魏”不一样。
原主得罪了他,虽有些担心却也不是特别在意,也许话没传进卫公公耳中呢。但等到观政的通告下来后,才知道观政的实习名单里面没有他的名字,也就是说他没被安排进观政进士中。
今科的庶吉士不需要考试,要说原主能被选入翰林院他自己也不信。但是到两京各部衙门实习的名单里也没有他的名字就比较奇怪了,毕竟新科进士去各部衙门实习是洪武朝定下的条例,他一个二甲进士怎么也不至于没有名额。
惊疑之余便到吏部打听情况,刚好问到会试座师往科的学生身上,才知道他的正式任命文书过两天就会传到吏部,不需要观政,直接外放地方当知县。
原主放松不少,能直接补实缺,是好事。
但这位师兄把原主拉到角落里小声地说了一些了解到的情况后,原主当时就傻掉了。原主告别了师兄,一路浑浑噩噩地回到住所,躺到床上后就病倒了,当晚高烧不退,嘴里嘟嘟哝哝不知在说些什么。
一起跟着去吏部的小舅子徐介倒是知道前因后果,这会见姐夫病急,便去请大夫来看。大夫过来,一番掐拿问切后,一言不发,拿上药箱就走,登时把徐介吓得差点哭出来。好在家人张末前些年走南闯北,是历练过的,没有自乱阵脚,出门又请了别的大夫来看,然而一连来了好几个大夫,都无能为力。
一直折腾了大半夜,最后一位大夫被徐介拖着,见这样实在走不了,开口道:“熬过了今晚就没事,但能不能熬过今晚要看他的造化。”才得以脱身。
徐介和张末二人无奈,只能守在床边,用湿毛巾给张策擦拭冷汗,一直到下半夜才累得一个瘫在地上,一个靠在床边睡着了。
(注:会试应该是天启二年<壬戌年>开的科,而不是天启三年,笔者意识到这问题时要改的太多干脆不改了。明朝科举会试逢丑、辰、未、戌年开科,恩科另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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