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洛县第1/2段
张策出京时,是三月底,从京城到洛县不过千里路程,却用了将近两个月时间。当一行人抵达洛县地界的时候,已经是五月中旬。
从左卫城到洛县的路上,只是远远的看到些被烧毁的零星民房,还有一座塌了小半边墙的民堡。路过民堡时,堡里的百姓正在夯补缺口,堡外坡地挂着不少白幡。
走得近了,便能看到左前方躲在一片山丘后面的洛县县城,县城地势比官道略高。
县城南北两端各有一片向东延绵的丘陵,整座城池依托于更高的北面山丘,在半坡上修了一圈半圆形的城墙,东、西和南面城墙则相对平直。南面的丘陵与南城墙间,有两三里的开阔地带。这片开阔地除了贴近南墙这边的大道旁有一座凉亭外,其余地方都种着作物。就连南面的山丘缓坡上,也开出了一级一级如阶梯一般的土地,上面也种植着成片的作物。山丘顶上建有一座土堡,远远望去,规模不小。
官道处于一片地势较低的大谷地中,位于县城的西边。张策几人走近城池时,首先看到的是县城西面的城墙。这面墙和南城墙的城厢地带,本该是建满民居房舍的地方,但洛县城墙周围却没有任何可供人居住的建筑物。只有官道更南端的的方向上,平坦的谷地上隐约有几个土堡。
走到城门下,张策从阚致远口中得知,洛县城周七里,城墙高三丈五尺。粗略看去,西面的城墙上有破损和修复的痕迹,有些地方还有一块块焦黑的印记,西城的城门处有一个小小的瓮城。瓮城的城门与张策一路上见到的其他城池一样,都是在侧面开有一个门,穿过两丈深的瓮城城门,便是一个幽深的足有三丈多长的城门门洞。
此时正是午间,却只有零星几个行人行走其间。
进入城中,眼前的景象却跟张策见过的和想象中的所有城池都不一样。街道上并没有什么古色古香的建筑,入眼的大多是泥土夯筑的墙体,有一些青瓦铺的屋顶,但大多都是简陋且建造粗犷的茅草屋顶。屋顶上穿出的横木中,很多看起来都是未晾干水分的生木,另一些则和土墙一样,到处都是烧灼的痕迹。
城门洞内外两旁站着的都是或持长枪或挎长刀的衙役,他们都用审视的眼神打量张策几人,只是见到张策身上的官服,没人敢上前拦阻查问。张策早已接受了城中没有驻兵的事实,此时见到在城门值勤都全是衙役也就不再惊讶了。
只是略略看了几眼城中情况,张策向一个值守的衙役招手,让他过来。那衙役三十来岁的样子,往左右扫了几眼,确定是叫自己,把长枪往墙上一靠,颠颠地过来。
来到近前,衙役行过礼后,垂手问道:“大老爷有什么吩咐?”
张策道:“邹典史此刻可在县衙?”
衙役道:“在的,邹老爷此时正在衙署办公。”
张策道:“我乃洛县新任知县,你在前头带路,领我们去县衙。”
衙役显然吃了一惊,但很快反应过来,答道:“是。容小的安排个人先去通报,再领大老爷去县衙。”
张策点头道:“去吧。”
衙役转身走出几步,招手把刚刚跟他站在一起的年轻衙役叫过来,跟他交待一番,年轻衙役便小跑着向城中去了。
衙役又转身回来,躬身请张策走在前面,指明了道路,他则在下首处跟着。
其实阚致远是知道县衙在哪里的,但考虑过后,张策还是决定让这些本地衙役来带路,以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走没多久,便见到一座被烧烂掉的木制牌坊,如今只剩两根立柱矗在那里,两根木柱都已烧得黑不溜秋。
带路的衙役解释道:“这是三年前被烧的,后来听说那年秋收时来打秋风的鞑靼人有五六万,县里的邹老爷得知来的人多,就提前让人带着大伙躲起来了。”
张策问他道:“哦。你们都是往什么地方躲?”
衙役道:“分散开来,有些躲到洪涛山中,有些则躲进民堡里去。”
张策道:“那些民堡都是什么人在守城,能守得住吗?”
衙役道:“洛县的民堡大多是士绅豪族筹钱建的,他们募的乡勇都是本族子弟或是佃户子弟,农闲时操练,农忙时种地。每个堡都有好几百个能上墙守堡,鞑靼人如非迫不得已不愿意攻打这样的民堡。”
张策道:“这么多年来,邹典史都没有招募乡勇协助守城吗?”
衙役道:“那是有的。五年前那一任县太爷招募的乡勇,如今邹老爷仍一直在练,但好些个都嫌柴薪给得差就跑民堡去了。里的,但考虑过后,张策还是决定让这些本地衙役来带路,以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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