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楔子第1/2段
早餐车斜在巷口，裹着厚厚油脂的车轮下卡着破石块。松动的招牌被风吹得微微摇晃，发出咯吱的摩擦声。
街上人流还很稀少。摊主端起陈旧的蓝色脸盆，拿出毛巾浸了水，拧干后抖开捂在脸上。热气从破洞的边缘散出来，穿过他干裂而粗大的手指。他用力地搓动自己疲倦的面部，皱纹里渗出红泽。
早晨开始了。摊主踢掉卡住车轮的石块。
“咯吱……咯吱……咯吱……”招牌响得更剧烈了。铝制的桌面颤抖着，上面的瓶瓶罐罐发出轻微而杂乱的碰响。
这是回荡在空巷里唯一的声音。
他抬起头，入眼只有单一的灰蒙。忽然一只鸟惊叫着蹿过他的头顶，又很快消失在附近破旧廉租房的巷道里。
狭窄的巷道里那些杂乱的电线通络着各个方向，黑压压地交错在一起。光线还是很弱，他稍稍把车推远离边上，以免靠近垃圾成堆的污水沟。
这条巷子连通了郊区的还房和一个小广场。他的摊位在广场上，那算是郊区人流量最大的地方了。
但两地之间是一个公墓。
在修建广场的时候很多居民都提议把公墓迁走，廉租房也离着不远，给人感觉总是晦气。最后还是不了了之，这些逝者的家人难以接受亲人被刨坟，还曾一度闹到了居委会，这活儿也没人敢接了，迁墓计划只能搁浅。
通常只有挂青期间会有人出没这里，其他时间里就总是阴森森的，毕竟谁也不愿触霉头沾晦气。
摊主小心翼翼地推着早餐车，公墓外围着一圈铁栅栏，砌着四五层红砖。大大小小的石碑立在杂乱的草地上，中间有一棵歪脖子老树，上面挂着各种各样的红带。
“咯吱……咯吱……咯吱……”
他微微埋头，步伐更快了些。蒙着一层水汽的铝板映着他的脸，有些扭曲。抖动的水珠也晕不开这一片蒙蒙的灰色。
“咯吱……咯吱……咯吱……”
周围还是诡异的安静。所有的店铺都关上了卷闸门。
“砰！”
忽然的闷响像是在摊主颅内炸开。
那个蓝色脸盆砸在地上，连带好几根厨具。
摊主赶紧蹲下身按住在地上翻转的盆，摸索四散的厨具。
仅仅一瞬间，他看到了一个站在墓碑前的黑影。
不协调地斜倚着。
在空旷的墓地里格外突兀。
大清早的，什么人啊……
摊主收拾好，再次用力握住留有余温的推杆。心里却暗暗地打了个寒战。
他开始缓缓挪了两步。却不自觉地开始加快步伐。
站着……一动不动的吗？
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
他又朝那个方向看了一眼。
一双眼睛与他对视。
黑影转过来了。
连同那把缩在袖子里的刀。
“嚓！”
赵梁毅点燃了嘴里的烟。
“来一根吗？”他安逸地窝在椅子里转了个圈。
“谢谢，我不会，”杨边迟靠在落地窗边望向灰蒙蒙的天，“了个寒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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