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生活第2/4段
他双手揣着兜，慢慢地朝巷口走去。董延红摇摇晃晃地跟在后面。
巷子里回响着他们沉闷的脚步声，面朝出口夜店的绚丽灯光，背后却是永远无法照亮的深渊。
“周围三个街道的监控结果我下午就要拿到！”赵梁毅冲着电话对面喊，“给我盯仔细了！”
“你是说，追债的几个家伙十三号去了农家乐？”又是赵梁毅的声音。“查实！查实！查实完了再找我！”
办公室里格外吵闹，来了几个其他部门的助手围着于沫在讨论资料，赵梁毅暴躁地处理相关工作，三个电脑屏堆在一起运行，主机散热器嗡嗡作响。桌子上还乱七八糟摆着中午没吃完的外卖盒子。杨边迟坐在办公室最内侧的角落里，面朝落地窗。
今天依旧没有出太阳，连续的阴雨天气再加上最近发生的案件，让整座城市看起来毫无生气。还好目前这个案子被封锁了大部分消息，媒体还没有大肆炒作，能够干扰他的因素还不多。
他闭上眼。十指交叉。
综合昨天赵梁毅和于沫调查的信息，他需要重新理一遍案子。
十三日晚十点四十分，孙可衫被监控拍到离开那家叫做“Nightingale”的地下酒吧。
此时她的父母在家中等待。她姐姐在外省厂里准备休息入寝。
因为是郊区，很多监控都缺乏维修，其中几个关键路口的监控中只拍到了孙可衫几秒钟的镜头，这是她回家的正常路线。按往常来说她应该会紧接着在下一个路口搭的士，但她没有出现。说明她在这两个街区之间遇害。
但这两个街区之间隔着还是有一些距离，尤其是小巷居多。中间还有一个较大的墓地。
按昨天在现场的侧写，孙可衫有可能是先遇害再被拖到案发地点，但现场极具诱导性，和他之前猜的差不多，应该是被凶手处理过了，手法非常娴熟。大概率是谋杀而不是突然事件，凶手精心布下的局，让他的推理随时可能会掉入陷阱。
真正的作案手段和处理方式依然在迷局里。
十三日晚十一点三十五，发现尸体的行人报警，那是一对年迈的夫妻，事发当晚被其子女驾车从寓所送到街口，两人步行回家。目前已经被刑侦队排除了嫌疑。
十三日晚十一点五十孙可衫父母及其姐姐被通知到此时，姐姐请紧急假回来，于十四日下午一点半到家。
而从十点四十分到十一点三十五分之间，这关键的五十五分钟里，没有任何监控视频资料，没有目击证人，没有作案工具，只有昨天被抓来的几个小混混行动在内。
“那家伙在哪个房间来着？”
“二楼第五号，喂，阿纯你去跟江显汇合，那个叫什么董延红的跟我。”
江显坐在二楼的栏杆边，手里转着服务员送来的柠檬水。巨大的灯光器依次扫过来，各种颜色混杂在水杯里。
他翘着二郎腿靠在椅背上，手指敲击着颤抖的栏杆。他微微颔首，望着不远处的楼梯。
楼下的DJ在打碟，配合着令人眼花缭乱的灯光，四个角落都有大型音响，把江显的五脏六腑都震得生疼。下面的人群都随着音乐狂欢，此时所有人的表情都是那么放松，像是摘下了全天紧绷在脸上的面具，露出了最真实也最野蛮的模样。江显抿了一口柠檬水，在口中涩涩的。
不久，一个人跳着小碎步蹦到二楼来了。他左右探了几眼终于看到了江显。马上面露笑容，牙齿黑黄。他几步迈过来，拉开椅子坐下，自然地翘上腿。
“纯哥。”江显举杯。
“你妈的，”阿纯凑过半个身子，说话喊得很大声，否则根本听不见。“来酒吧喝水啊？”
“穷咯，”江显笑了，也大声回复。“怎么？纯哥请我？”
“干你大爷的，小兔崽子，”阿纯的笑容更放肆了，“行，干完这票等会去夜宵！”
“诶，纯哥，借根烟先！”江显一口喝完杯子里剩余的水，朝阿纯挑了一眼。
“你小子烟瘾挺大啊！”阿纯抽出两根递给江显。又抽了一根自己叼在嘴里。
“彼此彼此。”
江显站起身，帮阿纯点燃，却把自己那两根烟收在包里。
“还囤货呢臭小子！”阿纯轻嘬一口，咧咧嘴，抬头取笑。
“好货留在后头嘛，急什么，”江显微笑着说。他拍拍阿纯的右肩，又缩回手揣在兜里，“走吧纯哥。活动身子。”
阿纯挑挑眉，一拍桌子站起来。
“俞哥，我们在二楼了，你们到没？”他边走边发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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