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回 虚与委蛇第2/3段
慕容思叶饮下杯中暖酒,目望门外话锋一转,道:“叶大人,你与卧龙山那伙反贼可有甚么干系?”叶麟之慌忙辩解,道:“毫无干系,那晚相遇,确系卑职临安探亲,路径龙虎山。”慕容思叶沉默一会,道:“临安探甚么亲友?家中还有何人?”叶麟之托辞敷衍,道:“卑职临安府尚有一位远方舅亲,姓刘名景洲。早年因家中遭了一场劫难,故而止余区区贱命。”慕容思叶道:“本郡主欲封你为贴身随扈,意下如何?”
叶麟之抱拳施礼,道:“承蒙郡主恩泽,卑职求之不得。”慕容思叶道:“叶大人,你可识字么?”叶麟之道:“卑职识字不多,少时曾读过几年私塾。”慕容思叶道:“从今以后,你便伴随本郡主左右。”叶麟之应道:“卑职领命!”
慕容思叶点了点头,又端起酒杯待酌,却忘记已经饮完,杯中空空如也。
叶麟之提起瓷壶,杯中斟满琼浆。慕容思叶莞尔一乐,道:“叶大人无须拘谨,你也陪本郡主饮上几杯。”叶麟之恭恭敬敬,道:“卑职身份低微,不敢与上同饮。”慕容思叶道:“这里无有外人,同饮无妨。”言毕,翠袖半遮花颜。叶麟之便依言端起桌上瓷杯,畅饮而下。
二人相坐大堂之上,交谈不止。堪堪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慕容思叶桃腮泛起红晕,玉手捏住瓷杯询问,道:“叶大人,你心下可恨蒙人?”叶麟之摇了摇头,道:“卑职不恨。”慕容思叶道:“为何?尔等汉民不是皆视蒙人为蛮族异类,恨不得食肉啖血、敲骨吸髓吗?”叶麟之胁肩谄笑,道:“卑职与蒙人素无仇怨,恨他作甚?”慕容思叶道:“叶大人言之成理,自吾蒙元开国以来,百姓们丰衣足食,所居无不太平。可专有那些愚夫蠢妇,对前朝怀藏流连之心、凄怆之志,妄图夺我朝纲,真真可恨至极!”
叶麟之面无表情,道:“吾大元铁蹄横行天下,几个愚夫蠢妇们能成什么大事。”慕容思叶叹息一声,道:“也不尽然,于今刀兵四起,贼患纷乱,时教人不得安生。”叶麟之道:“没想到郡主殿下小小年纪,竟有此忧国忧民之胸襟。实令卑职感动莫名,深愧不能及也。倘若桂王爷得知,足慰平生矣。”慕容思叶道:“如叶大人乃当朝郡主,眼下该当如何?”叶麟之仓卒单膝跪地,道:“卑职诚惶诚恐,不敢冒犯!”慕容思叶道:“但说无妨,本郡主恕你无罪。”叶麟之站起干咳一声,道:“多谢郡主殿下宽宥,卑职以为,当以富治天下,推已即人。”慕容思叶醉眼迷离看着他,道:“何谓富治,你慢慢道来。”
叶麟之落座娓娓而言,道:“管子曰:凡治国之道,必先富民。民富则易治也,民贫则难治也。奚以知其然也?民富则安乡重家,安乡重家则敬上畏罪,敬上畏罪则易治也。民贫则危乡轻家,危乡轻家则敢凌上犯禁,凌上犯禁则难治也。故治国常富,而乱国常贫。是以善为国者,必先富民,然后治之。”
慕容思叶杏目圆睁,聚精会神而视,道:“我大元国富民强,为何却纷争不断?”
叶麟之据理辩解,道:“恕卑职直言,于今的大元朝廷实乃官富民贫。凡农者月不足而岁有余者也,而上征暴急无时,则民倍贷以给上之征矣。耕耨者有时,而泽不必足,则民倍贷以取庸矣。秋籴以五,春粜以束,是又倍贷也。故以上之证而倍取于民者四,关市之租,府库之征粟十一,厮舆之事,此四时亦当一倍贷矣。夫以一民养四主,故逃徙者刑而上不能止者,粟少而民无积也。况官兵所到之处,莫不烧杀抢掠,导致百姓流离失所,积怨成祸......”话未说完。
慕容思叶腾地站起,道:“叶大人何意,是怪吾大元将士为富不仁么?”
恍惚烛光下,叶麟之也未发现异常,心中又想起父亲至今生死未卜,忍不住潸然泪下,仍座上悲愤填膺,道:“此非卑职一己之言,郡主殿下应当知晓。自元军踏足中原以来,铁骑所”叶麟之摇了摇头,道:“卑职不恨。”慕容思叶道:“为何?尔等汉民不是皆视蒙人为蛮族异类,恨不得食肉啖血、敲骨吸髓吗?”叶麟之胁肩谄笑,道:“卑职与蒙人素无仇怨,恨他作甚?”慕容思叶道:“叶大人言之成理,自吾蒙元开国以来,百姓们丰衣足食,所居无不太平。可专有那些愚夫蠢妇,对前朝怀藏流连之心、凄怆之志,妄图夺我朝纲,真真可恨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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