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回 哀哀鸿雁第1/3段
当踏上官道之时,遥见城门在即。陡见前方一株大树后,隐隐约约探出半个脑袋。
叶风舟厉声喝问,道:“呔!甚么人?”那人闻喝大惊失色,拔腿即向树林中飞奔。叶风舟与冷小宛相对一视,顿足追了过去。那人跄跄踉踉跑不多远,便“噗通”跌倒在地。叶风舟月光下凝神一辨,顿时怔在当场。但见跌倒之人,竟是一个衣衫褴褛、瘦骨伶仃的碧玉少女。冷小宛站其面前,道:“妹妹莫怕,你抬起头来看,我们乃过路之人,并非歹徒强盗。”少女战战兢兢抬起螓首,泪汪汪打量叶风舟夫妇。冷小宛柔声细语,道:“妹妹何方人氏,半夜三更在此作甚?”
待少女看清二人容貌,旋即匍匐而拜,口中并大呼,道:“恩公在时,请受小女子一拜!”冷小宛俯身抱住他双臂,道:“快起来,你可是官兵抓捕的女子?”少女听了,眼圈又倏地一红,道:“正是,多谢恩公搭救!”冷小宛嫣然含笑,道:“不必多礼,妹妹起来说话。”女子连叩三个响头,这才拭了拭珠泪爬起。
冷小宛握着他手腕细细端相,道:“妹妹容貌好生秀雅,你叫甚么名字,家居哪里,为何逗留不去?”碧玉女子毕恭毕敬,道:“小女子姓司名绿衣,祖居这河口镇西城,因夜深门禁,故而无法归家。”冷小宛道:“绿衣妹妹,你家中还有何人?”司绿衣道:“母亲早已过世,止余小女子与父亲相依为命。”冷小宛道:“可怜的妹妹,你父女二人以何为生?”司绿衣道:“小女子待字闺中,闲暇做些女红。家父平素上山狩猎,以求勉强度日。”冷小宛长叹一口气,道:“姐姐早年光景,与妹妹大同小异......”说到这里,脉脉瞄一眼叶风舟,接道:“若非师傅相救,姐姐恐怕早已撒手人寰。”司绿衣道:“两位恩公若不嫌弃,少等天明门禁解除,请屈尊寒舍一叙,也好教家父拜谢救命之恩。”冷小宛点了点头,道:“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客栈再叙。”司绿衣道:“但凭恩公。”冷小宛牵住他双手,并肩望城而行。
叶风舟慢慢跟随二人身后,目视女子背影若有所思。
冷小宛侧首而视,道:“绿衣妹妹,你怎会落入那些官兵手中?”
司绿衣闻询悲悲切切,道:“昨日未时,家父携带干粮上山狩猎。空留小女子一人,房内独绣花红。忽听传来急急叩敲之声。待小女子出了厢房,尚不及得询问来者何人,大门早教人一脚踹开,几个官兵如狼似虎持刀闯入,遂将小女子五花大绑,连推带搡押离家门。许是有左邻右舍瞧见,慌忙上山寻找家父。当行至村口石板桥时,家父闻讯赶到,哭啼啼抱住小女子,跪地苦告哀求。惹得众官兵大怒,推翻家父一顿毒打。可怜我那相依为命的父亲,竟教他们打的奄奄一息,手里还紧紧攥住绳索,不肯撒开。又可怜我一个弱女子,眼睁睁瞧着父亲倒在血泊之中,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只得任凭他们鞭抽刀唬,喝斥打骂着往衙门而行。沿途又撞见许多女子,手足也皆以绳索绑缚。昏昏沉沉之中,堪堪薄暮降临。官兵们后衙内大摆筵席,并挑选了几个女子寻欢作乐,待酒足饭饱之后,便赶着我们向军营而来。众姐妹正吓得魂飞魄散,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之际,恩公便宛如仙女下凡一般,自天而降。”
冷小宛直气得瞪目切齿,道:“狗鞑子禽兽不如,死有余辜!”
叶风舟身后干咳两声,道:“这也是蒙元自开国以来,义旗为何纷纷四起之故。多因朝廷横征暴敛,巧取豪夺,但凡蒙人之外,其余异族全不以人相待,并划分三六九等,欲层层节制。他们久窜蛮疆边塞,至今未有火化,常以草木之实为食,鸟兽之肉果腹。此等穴居野处之徒,茹毛饮血之辈,焉知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之奥义。”冷小宛勃然大怒,道:“我恨不得天下女子都习得一身武功,遇狗鞑子便悉数诛之。”叶风舟摇了摇头,道:“那也只是以若所为,求若有欲,犹缘木而求鱼也。”
冷小宛听了缄默无言,少顷话锋一转,道:“师傅,我们何不乘联络江湖豪杰之机,召集天下英雄义士,共襄盛举?”叶风舟道:“于今义军虽然纷起,若无一个掌舵之人,终不过七零八落,仿如一盘散沙而已。”冷小宛回首而视,道:“师傅便作这掌舵之人,如何?”叶风舟歉然一笑,道:“师傅资历尚浅,恐怕难堪此重任,何况这十余年来隐居无名。昏昏沉沉之中,堪堪薄暮降临。官兵们后衙内大摆筵席,并挑选了几个女子寻欢作乐,待酒足饭饱之后,便赶着我们向军营而来。众姐妹正吓得魂飞魄散,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之际,恩公便宛如仙女下凡一般,自天而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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