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东山雅集(三)第1/2段
诸葛明月望着被北境男子展开的那幅字,在余期耳边小声嘀咕道:“余兄,你说这小子是什么路数,难不成皇帝的外甥还能是北境的奸细?”
余期摇头道:“现在我也还猜不出这袁公子的用意,不过这群被他请来的人倒要如坐针毡了。要是这会儿走,那必定要得罪这皇帝的亲外甥,要是不走,指不定哪天要被扣上一个勾结北境、临战妄议的帽子。这袁公子出了事有人保他,那群坐着的人可就未必了。”
诸葛明月觉得余期分析得有道理,点头称是。
两人前面坐着的白乐天也似有几分发愁,但脸色要比那些挨着袁瑛坐的官员好看许多。也难怪,他本来就是寻常商贾,只要不主动找麻烦,出了事,跑路就好。
看众人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袁瑛指着被北境男人展开的那幅字说道:“诸位,且放轻松,这幅字我只是觉得写得好,别无他意。今日所作的诗文只需符合两个条件即可:第一,所作的诗文需得体现出这个战字的意境来,最好是苍凉肃杀之感;第二,诗文中必须得出现一件今日在雅集现场的物件。”
说完,他又端起了酒案上的酒器说道:“比如说这酒器和杯中酒,提到一样即可。在座每位吟写一句诗,最佳者,本公子赏黄金一万两。当然这个最佳,不由本公子一人说了算,待会诸公皆可品评。”
听了袁瑛说要赏黄金一万两,那些如坐针毡的宾客似乎消解了几分焦虑的情绪。反正都已经来了,真要出事那也必然逃不过,与其担心,不如想办法赢下黄金万两更来得实惠些。
南境以右为尊,袁瑛示意从他右手边坐着的扬州治中开始赋诗。
那老治中已经年逾花甲,本不想来参加这东山雅集。但无奈他的小儿子今年刚参加完朝廷的举试,他正想通过刺史大人的关系给小儿子在扬州或建兴谋一份好差事,所以还是忍着羁旅颠簸之苦,来到了东山。
老治中上下来回捻了捻胡须,沉吟良久才提笔在酒案上的白纸上,写下两行诗句。写完,他再缓缓吟诵道:“旧城榆叶早疏黄,日暮云沙古战场。”
老治中这诗写的四平八稳,诗句里出现了“旧城”和“古战场”都与如今的时事政治无关,即便将来今天这场东山雅集出事了,也没人能拿他这首诗做文章。
老治中一大把年纪了,他来也无非是卖袁公子一个面子,而绝非是要贪图那一万两黄金。所以写下这种怀古诗句,虽不出彩,却也是比较安全的选择。
袁瑛看了侍从呈上来这诗,蹙眉问道:“老治中这诗虽好,可是本公子刚刚说这诗里得出现今日在场之物。老治中你这诗里所述之物,似乎都不在场啊。”
老治中缓缓站起身来,恭敬道:“袁公子,老朽的诗里不是还有日头和云彩吗,咱们头顶上这日头、云彩应该也属在场之物吧。
袁瑛抚掌大笑道:“好,好,老治中虽然年岁大了,但是机敏过人,袁某佩服,我敬老治中。”
老治中心下一宽,这关算是过了。
接着一连几个扬州的官员,一阵抓耳抓耳挠腮后,也都相继写下了自己的诗文:
“犹怜亭边树,应傍战场开。”这诗句有个“亭”子,应了山上的四角亭。
……
“东山三年客,人间百战场。”这诗句有“东山”二字,自然符合要求。
……
“大漠风尘日色昏,旌旗半卷出辕门。”这诗句有“旌旗”二子,应了插在众人酒案后面,迎风招展的旌旗。
对于这些诗句袁瑛也都只是淡淡夸赞几句。
约摸十几个人吟写完诗句后,一白衣少年缓缓从酒案后站了起来,看着年纪要比袁瑛还小几岁。他似乎已经酝酿已久,自信满满道:“宁为百夫长,胜作一书生”。
此句一出,满座哗然。
之前这十几个人吟写的诗句,虽然读起来意境优美,但都是写景言物、不痛不痒,唯有这少年的诗句锋芒毕露、英气逼人,似在吐出心中所积已久的怨气。
袁瑛嘴角抽动,阴冷一笑道:“年轻气盛,不错,不错。你诗里所指的书生,想必就是你吧。你是哪家的公子,我倒不记得这名边树,应傍战场开。”这诗句有个“亭”子,应了山上的四角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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