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贺兰山缺第1/3段
<p>冯衍北返鸡鹿塞给廉丹传递新秦中的“实情”，没十天半月回不来，这段时间也成了第五伦最难熬的日子。</p><p>梁丘赐是“平蠡子”，窦融是“建武男”，他是“定蠡男”。</p><p>他们都有爵位在身，三人手握兵权，但说来好笑，决定他们未来命运的，却是冯衍这区区比三百石门下掾，一两能拨弄千钧。</p><p>“我当初做督邮时，亦是如此。”</p><p>马援因为怕被窦融及梁丘赐军中的京尉人认出来，索性跑到人烟稀少的贺兰山附近军营中，帮第五伦练练骑兵，当上了教头。</p><p>他看出第五伦等待更始将军裁决有些焦虑，不由笑道：“县宰是官，不光秩禄比督邮高，而且任命权在朝廷。督邮是吏，由郡大尹自行辟除。”</p><p>“可我这小小督邮行县时，县宰、县尉、县丞皆俯首帖耳，生怕得罪。我还真借着这身份，好好惩戒了京尉郡几个实在不像话的县宰。”</p><p>第五伦斜眼看马援，你这督邮，就没被人绑起来鞭打一顿？</p><p>又瞧见马援从不离身的佩刀，当然，打也打不过。</p><p>督邮是郡一级的监察官吏，再往上还有州牧，以及州牧副手牧监副，</p><p>行事如汉朝时的刺史。</p><p>但并州牧远在太原，对几千里之外的朔方、五原显然鞭长莫及，王莽对这边的了解，只能靠五威司命和安插在军中的中郎将、绣衣执法。</p><p>然而五威司命政令不出六尉六乡，在边塞威风不起来，绣衣执法也早就跟地方大员、军队、豪强打成一片，可劲捞钱，正事不干。</p><p>上传下达出现巨大纰漏，皇帝无法得知实情，只能从奏疏里管中窥豹。</p><p>到十月底时，冯衍回来了，他已持着更始将军赐予的符节，在灵武县城召唤窦融、梁丘赐、第五伦三人。</p><p>三人一碰头，看得出来，梁丘赐这几天更不好过，仿佛老了十岁，一对眼袋都快垂到脸颊上了，想必是夜不能寐，食不甘味吧。</p><p>冯衍公布了廉丹的决定：“校尉梁丘赐御敌无方，致使胡虏入寇，侵扰新秦中。幸得建武男窦融、定蠡男第五伦合力击走匈奴，保全郡县，梁丘赐有过，而窦融、第五伦有功！”</p><p>事已至此，梁丘赐却没有反转后的惊愕，反而长长叹了口气。</p><p>先前梁丘赐本已六神无主，都要束手待毙了。是手下军司马，还有灵州县宰撺掇他做了那些糊涂事。一个谎言要用更大的来圆，事后也追悔莫及，但身处独木桥已上，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唯恐一个不慎跌落。</p><p>如今被第五伦一个背刺踹下桥，梁丘赐反而像得了解脱，毕竟廉丹没有揭穿他编造功劳的罪过，只撤职押解回常安，听候发落，或能保住性命。</p><p>“下吏无能，当受此咎。”</p><p>梁丘赐没有大喊大叫，只蔫蔫地认命，他将头顶武弁大冠取下，又解掉了袍服，从一曲之主变成阶下囚，任由桎梏拷到手上。</p><p>梁丘赐只在路过第五伦时停了片刻，他看着这个正视自己目光，毫无避让的年轻下属，低声道：“唯望伯鱼能走得长远，有朝一日，不要变得如我一般。”</p><p>第五伦以为他在嘲讽，在埋怨，笑道：“像梁公一样身陷囹吾？我已经进过了。”</p><p>“不。”梁丘赐摇头，抬起桎梏，都快哭出来了：“像我一般平庸无能，被权势财富，迷了心窍。”</p><p>言罢就被推攮离开，倒是让第五伦怔住片刻。</p><p>有罚就有赏，冯衍对窦融、第五伦笑道：“更始将军说，二位合力驱逐胡虏，斩首千余，功勋卓著，为汝等报功的奏疏已经送往常安，天子下个月必有封赏！”</p><p>“实情”往廉丹那跑了一圈后，几百首级翻了一番，变成上千，这牛皮可吹大喽。</p><p>既然梁丘赐被撸走，第五伦也被廉丹提拔，原地平升，成为“假校尉”，真正的任命要请示朝中方可，窦融则入驻上河城，与第五伦互为犄角。</p><p>“更始将军担心，临近仲冬，胡人有了韩威带领，随时可能再度南下。”</p><p>好家伙，在廉丹等边塞将军的奏报中，韩威已经复活过来，变成引领匈奴人入塞寇乱的罪魁祸首了，这让第五伦再度感到荒谬。</p><p>冯衍交待完更始将军的命令，遂与窦融一同向第五伦道贺：“伯鱼如今成了校尉，上任后第一件事要做什么讽，在埋怨，笑道：“像梁公一样身陷囹吾？我已经进过了。”</p><p>“不。”梁丘赐摇头，抬起桎梏，都快哭出来了：“像我一般平庸无能，被权势财富，迷了心窍。”</p><p>言罢就被推攮离开，倒是让第五伦怔住片刻。</p><p>有罚就有赏，冯衍对窦融、第五伦笑道：“更始将军说，二位合力驱逐胡虏，斩首千余，功勋卓著，为汝等报功的奏疏已经送往常安，天子下个月必有封赏！”</p><p>“实情”往廉丹那跑了一圈后，几百首级翻了一番，变成上千，这牛皮可吹大喽。</p><p>既然梁丘赐被撸走，第五伦也被廉丹提拔，原地平升，成为“假校尉”，真正的任命要请示朝中方可，窦融则入驻上河城，与第五伦互为犄角。</p><p>“更始将军担心，临近仲冬，胡人有了韩威带领，随时可能再度南下。”</p><p>好家伙，在廉丹等边塞将军的奏报中，韩威已经复活过来，变成引领匈奴人入塞寇乱的罪魁祸首了，这让第五伦再度感到荒谬。</p><p>冯衍交待完更始将军的命令，遂与窦融一同向第五伦道贺：“伯鱼如今成了校尉，上任后第一件事要做什么？”</p><p>第五伦想了想后，认真说道：“为上百个冤案，平反！”</p><p>“悠着些，莫要砸到。”</p><p>第五伦上任后的第一道命令，便是让蒙泽带着本地人组成的“骑兵队”，返回上河城，登上城头，将挂在上河城、廉县的上百颗无辜者头颅取下。</p><p>寒冬将死人灰暗的皮肤冻出了一层白霜，也让他们不至于腐朽，只有一些被乌鸦秃鹫啄食变得残缺。</p><p>他们都是惨遭匈奴杀戮的百姓，有的甚至还被割走了头皮，据说那是胡人重要的马饰，本该得到妥善收敛，却又被梁丘赐利用了一番。</p><p>而蒙泽等人对这位“前校尉”更是深恶痛绝：“若非伯鱼司马校尉，这些人就白死了。”</p><p>“死了还要被当成叛贼投胡，真冤啊。”</p><p>这些无辜百姓那些先被匈奴蹂躏过一遭，又被王师株连抓起来的数百家眷也得到释放，只可惜已经冻饿倒毙数十，还有几个人是承受不了这待遇，自杀而亡的。</p><p>所以梁丘赐临走前虽言虽善，但第五伦对他丝毫同情不起来，庸碌不是做这些事的借口。</p><p>还有家人活着的头颅，各自领了，对士卒们千恩万谢，哭哭啼啼地离去。一天下来，还剩十几个无人认领。</p><p>“大概是全家被匈奴灭了门，或被掳走了。”</p><p>“也分辨不出究竟是谁人，家在哪个里啊。”</p><p>“毕竟是吾等乡党，一起埋了吧。”</p><p>“埋在哪？”</p><p>“大河西岸。”蒙泽提议，第五营战殒的士卒，也葬在那。</p><p>他们回到半月前战斗的地方，在墓园边上掘了十多个坑，将头颅妥善安置，因为不知道各自名字，只能插块木板，表示这是新秦中受难百姓之墓，然后就在原地伫立良久。</p><p>蒙泽只对他们发誓：“有吾等守着贺兰山下廉县西长城，必不使胡虏破塞而入。而有朝一日，我必如吾祖蒙将军一般，出塞击胡，让胡虏再不敢南下牧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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