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匈奴小蛮女(下)第1/2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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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返回马市,姬曼见匈奴马贩果如其言,与女儿一并坐在雪地马鞍上,专意候他。小蛮女兀自不住地抹泪,其父则呆呆望着那匹小银骝驹,若有所思。

  姬曼有些后悔,重金买这小蛮女一哭,确乎有些傻得过分,压着悔意,警告自己此乃最后一次后,脸上摆出轻蔑之笑,将装着约两镒黄金之钱与酒壶的布囊扔给马贩。“实话说,一匹废物小驹子,你蛮子竟狮子大张口,无非欺凌本尊面上年少。本尊年少么?那是在你眼中。本尊入眼的东西,钱能买下,算是最便宜的。本尊今日高兴,更不在乎让你多得一些。”

  马贩略约掂掂布囊,哈哈一笑,“公子曼的豪爽,名不虚传。但怎要得这许多。”

  马贩女儿见状,跳起来死死抱住小银骝驹脖颈,“小骗子!谁稀罕你的臭钱。”

  “不可如此冒犯……”匈奴马贩一边嗔怪女儿,一边探手囊中,先行取出那把鎏金青铜酒壶。壶在手中,他只瞧一眼便即哑然,眼中闪过一抹严肃,却又不住缓缓点头。

  姬曼以为他要反悔,“汝等蛮子茹毛饮血,不会不识货吧?”

  “公子曼,恕在下冒昧,此壶从何而来?”

  “啊呀!怎么着,你竟敢污蔑本尊盗窃!”姬曼怒目而视匈奴马贩,心想虚体小蛮女的这位实体参照倒是厉害,竟然知道这把壶来历不正。

  “在下不敢!委实不敢!”匈奴马贩将酒壶放入胸前襟中,向姬曼微微一躬身,“壶上鎏金远不止两镒,公子喜欢小银骝驹,酒壶足矣。”言罢,将布囊恭敬呈给姬曼。

  “不必了。”姬曼转身拉起小银骝驹缰绳,但马贩女儿兀自抱着马颈泪流不止,“你这是何苦!若知此时又何必当初!废物马驹已然归本尊所有,生杀予夺已然全在本尊。”

  马贩女儿置若罔闻,转头对其父叽里咕噜起匈奴话。

  女孩语速急迫,其父遂向姬曼译述:小银骝驹是他家头年冬天转场时早产,母马产后不幸死了。小银骝驹足有半天既不能直立,也不能吃奶。天寒风大,即便带上路也未必成活,便欲舍弃。但其居次死活不肯放弃,日日夜夜挤些马奶,趁热喂食,帮它直立、行走。如此将近三个月,小银骝驹竟奇迹续命。如今正好满龄一年。

  “在下这位小居次,从小无娘疼爱,亦无兄弟姊妹依靠,便把这小银骝驹看作命一样珍贵。她担心公子不会善待小银骝驹,所以放心不下,想让公子当面答应她……”

  “你居次姓为何名为何?”

  “漂泊草原之人,又非显贵之族,无姓,名为月狐。月光之狐。”

  “这小驹子么,本尊便叫它月狐好了。月狐,月光之狐。月狐是牝驹,倒也配得。”

  “有缘千里来相会,公子与月狐有缘,自而随你。”

  两人言罢,姬曼又去拉动小银骝驹缰绳。马贩女儿却仍抱着马颈不放,泪眼婆娑死死盯着他。姬曼心有不忍,只好屈就道:“本尊与它白头偕老可好?”

  “好了,月狐。与妹妹说几句话便放手吧。”马贩对女儿说罢,又转头对姬曼道,“公子请多担待,就让她与妹妹最后亲热片刻。”言罢,独自坐回马鞍。待得马贩落座,月狐对姬曼瞪眼道:“把你狗耳朵伸过来。”

  姬曼看她泪流满面,楚楚可怜。心想既已夺她心头之物,不妨顺她一顺,遂探耳过去。

  月狐左右瞧了瞧,蚊声问道:“你自以为你是秦人么?”

  “废话!什么叫自以为。本尊买匹小驹子,难道还须做一回蛮子!”

  “总归我看你不像。”月狐低头想了想,又问:“见过你安答么?”

  姬曼顿时又要按捺不住,“你蛮子父女……”他本想愤而叱骂,却见月狐眼中忽然闪过一丝忧伤,遂又感到不忍。得饶人处且饶人,他不常做,唯在心有不忍时。

  “他虽然是位好安答,”月狐冲着马鞍上的父亲努努嘴,“是草原上最好的安答,但却不是我的亲生安答。我不知我亲生安答身在何方……”

  “没娘又没爹……”话只出口半句,姬曼黯然下来,一阵忽热忽冷的神奇感觉,直从脚底冲到头顶。他与师公司马去疾斗法时,常被骂不知愧疚。他问何为愧疚,师公告之,祸害他人时似暴火攻心,面对残局时心有凄凄如临冰窟。他忽然明白,愧疚滋味大概便是方才的感觉。

  “安答说,我很小很小时,在一个月夜,被一头雪白雪白的狼叼到了他帐篷外,所以我被叫做月狐。小银骝驹妹妹也是出生在一个月夜。她是白狼化身来陪我的。”

  “胡说,狼怎会化身为马!”姬曼已读许多史书,知道商纣王时麻雀生出鹞鹰、女子化为丈夫,周宣王时有马化为人,无不是亡国败象。但话一出口,他却愈加愧疚不安。

  “你须答应我做到三件事!”

  “说吧。”msp; “总归我看你不像。”月狐低头想了想,又问:“见过你安答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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