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虚体王离第1/2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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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姬曼从马背起身抬头望望催马狂奔的姬九怀,松开缰绳,以使月狐轻松些。

  “月狐啊月狐,咱俩少不得都须再忍上一忍。谁让本尊有这么一位身份不明的爹呢,早不归晚不归,偏偏在咱将要春风得意时。他军中待惯,骄横也就罢了,但总不按理出牌,让人措手不及。你我朝夕相伴五载,但我与这位爹天各一方长达八年,谋面总共不过一昼夜。言谈之数竟还不如街上偶遇的迷路人!没错,他是无边无际之虚的参照,一切参照不都是如此么?”

  不知是与月狐惺惺相惜,还是与大月狐同病相怜,他觉得甚有必要唱首歌。本来想唱首贴合心意的《无衣》,开口唱出的却是《北山》:“陟彼北山,言采其杞。偕偕士子,朝夕从事。王事靡盬(gǔ),忧我父母。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迎风唱罢第一遍,他觉得还好,尽管嘴里飞进许多沙子,心情却畅快许多。但第二遍只一开口,便被风吹沙尘糊住舌头、塞满喉咙。他想搅和些唾液把沙尘吐将出来,奈何唾液少得可怜。一团沙尘竟直冲喉管而下,无论如何也咳不出,只好硬生吞下,划拉得嗓眼剧痛。

  “一天未曾进食,倒是扛饥。”他紧闭双唇,等着唾液浸满后吐出嘴中余沙,“父权与王权同根,其不可理喻是与生俱来的。子臣难撼其霸道,暂时服从也就是了。最怕的是撒尿拉屎也搞得虚头巴脑,原本可以明说直做,偏偏要弄出些欲盖弥彰的无用套路。

  “不过,有些事不挑明也甚好,彼此留得情面,便有转圜余地。”自从司马去疾为他开授东方各国史书、兵法之学以来,他对情面,从未有过像昨日到今日般的切身体味。

  “人与人间,保持一个情面,甚有必要。此谓虚实有道。”

  ……………………

  九月初七,巳时过半。北风凛冽,铅云蔽日。

  肤施郡尉府衙外校场人头攒动。已近收尾的上郡北旅重甲骑士选拔初审大会,依然吸引了来自二十多县上千应募壮丁。此乃秦军首度组建重甲骑兵,之前只有轻骑兵。

  姬曼当然知道这与赵政准备征伐匈奴有关,因据说,匈奴单于头曼便有一支助他扫荡草原的重甲骑兵——魔屠。赵政一统天下的步车甲士,面对魔屠,只算是刀俎之肉。

  与上郡其它主力兵种募兵不同,驻在银州的北旅选拔重甲骑士,录取入伍,便径直授爵三级为簪袅,享岁俸一百五十石。故而,全郡各县壮丁趋之若鹜,许多人不惜使钱畅通门路。但户籍身份、体高、骑射之技等,订有条条规矩,可谓百里挑一,比赌马押宝几率还小。

  在等候面审人群中间一列长长排队中,姬曼身高虽非鹤立鸡群,但其一张脏污不见本色的脸、一身散发着浓浓马尿味的破烂孝服,却甚是出众。其前后应募青壮个个趾高气扬,唯恐沾染他身上簌簌掉了一地的晦气,留他一圈空当,仿佛无人问津的杂耍场子。

  这正中姬曼下怀,于摩肩擦踵之间,他也能有一处虚幻的秘境。昂首望着空中飞过的败落黄叶,他心中默念一直未解的问题:“本尊从戎自然不是为秦王赵政去出生入死,但舍得一生去打这一仗,是为什么呢?肯定不是为了大月狐。大月狐是虚体……”

  正当他沉思其毕生指向时,一阵憋不住的窃笑“噗嗤噗嗤”传入耳中。

  “笑什么笑!”姬曼头也不低,咯嘣嘣咬着后牙槽怒嗔,“不晓得何时何地么!”

  上下等粗、矮了姬曼一头,一副光亮轻便骑士短甲的王离,气喘吁吁挤过乌泱人群,瞧见姬曼第一眼便要笑倒。待到其跟前,爬在他肩上,扑鼻而来的马尿味,终使他忍俊不禁。他与姬曼一大一小厮混多年,早先只把姬曼看作痴傻儿童,未料他长着长着又拐向了半疯半魔,想必是被他师公司马去疾鞭打留下病根,瞎了一副没准会顶天立地的好皮囊。

  “你小子玩心真是大,想当重甲骑士想得走火入魔了吧?”王离捂着嘴嗡嗡道,“想让为兄如何助你,速速道来。昨晚不说,偏要临阵磨枪。”

  姬曼猛地推开王离,转身深深一揖,朗声道:“启禀王什长,小奴业已敬候多时。”

  “吆——”王离未料姬曼忽然抽身弯腰,惊叫一声,险些向前扑倒。

  “小奴该死!小奴该死!”姬曼瞥见左右众得一生去打这一仗,是为什么呢?肯定不是为了大月狐。大月狐是虚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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