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虚体王离第2/2段
“喔！”王离如梦方醒，却记不得该叫什么，张口结舌，“小……小……”
“小鸠子谢王什长。”姬曼高声谢过，拱手两揖，垂手恭立矮他小半头的王离一侧。“老兄提前本尊五六年窜来人世间，赚得这一身肥膘，也够不易，平日祸害本尊，不与你计较。今日若坏了本尊大事，休怪我将你私通你爹小妾之不端昭告于众。记住，小鸠子！”
王离举手嘴边呼扇着，“你可真他娘的臭。小什么来着？”
“维鹊有巢，维鸠居之。九鸟鸠，与老兄一模一样色眉贼眼的一只鸟！”
“鸠？你小子这不明明是鸠占……你他娘的，得机便来挤兑为兄！然后该如何做？”
“极为简单。本尊故伎重施，最后一次。”
“拉倒吧你，你小子玩个没完了！”姬曼昨日寻求相助时，王离便知他又已入魔。姬曼入魔时，油盐不进，一如叫不醒的假睡之人，只能等他回心转意自己出魔。关键是，还不能去叫他，叫得急了，其神力六亲不认，得千方百计顺着他，可怜之人！“愚兄可以陪你玩，但冒充战死骑士遗孤绝非良策。何况你小子已翻着花样冲关五次，撞死南墙么？在上郡觅得满龄十五的战死骑士遗孤，固然手到擒来，但应募者属地亭长、县尉举荐文书，缺一不可。为兄一早便替你打问过，此乃招募重甲骑士的铁杠，无人胆敢马虎一二。”
“铁杠？铁杠还不是吃饭的肉嘴掌管！”
“你小子并非不知，本次招募重甲骑士乃是上郡北旅担纲，与郡县乡亭征兵截然不同。贿赂亭长、县尉，查将出来，相关人等连坐治罪！”
“本尊知你贪生怕死，但连坐也连不到老兄头上，毋须操心。”
“你小子对自己倒是狠毒。一个月来，天天念叨父母双亡、亲戚死光，你他娘的也不怕天打雷劈！就算老天不长眼，可那阅人无数的募兵军尉却是眼光贼亮。
“虽说你身高过龄，可人家只需稍微睁大眼便能瞧得出，你小子还雏得很。上郡十数万将士征战在外，有哪个战死骑士遗孤，束发之年而不娶，敢不速速生子？娶妻生子这等微妙之相，你小子嘴上毛短，断然装不出，装出也不像。此为其一。
“其二，昨日便已跟你说过，即使你死老鼠撞瞎猫，侥幸蒙将过去，你爹随时可能回到肤施。以其当前左将军之位，将你从区区万数重甲骑士中拎将出来，简直易如反掌。而你小子多次冒名应募，违背不得从军的父训，哪一样不够你抽筋扒皮！
“如今天下一统，通达利禄官爵的路子多得很。况且有你爹在，过上三五年，将你推举到朝中，谋个肥差，不过张张口小事一桩。你又何必非要急着当兵！”
“屁！你爹怎不将你弄到朝中！”说罢，姬曼拐肘杵了杵王离腰间赘肉，“有一股迷人腥味正从北方草原飘然而至，老兄鼻子尖，可曾嗅到？”
“就你身上这味道还用特意嗅？周边怕是就要个个熏死。”王离掩住口鼻，踮起脚，凑近姬曼耳朵，“如此糟心装扮，就不怕那募兵军尉……”
“本尊所求便是这等奇效。可知我嗅到何样味道？”
“马到成功的尿味？我看你小子是鬼迷心窍了，若无瞒过面审军尉、躲过你爹追逃的两全之策，为兄劝你不如趁早死心。赶紧说，到底还有没有多些把握的阴谋诡计。”
“呸！你王氏一家大小都要霸占了我大秦侯爵榜，敢情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眼下已是本尊最后的机会。”姬曼歪过头碰碰王离的肉脸肥耳，“本尊考一考你，看看这里边的容量是否够用。大秦灭六国只用了区区十年，攻灭蛮荒匈奴需用时几何？”
“失心疯魔！谁说要对匈奴开战？传军中之谣，可是死罪。”
“要不说你项上人头不如瓢。若不打仗，招募哪门子重甲骑士！”
说着，姬曼侧身，一手掩面一手抱过王离的头，“此乃本尊毕生之求。我知你老兄出口便成灾小鸠子的长短，本想嘱咐一二，还是罢了。即刻便将面审，届时，你老兄无需开口放屁，只在本尊瞅你时，对募兵军尉点头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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