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权且认他为父第1/2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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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肤施城名将如云,将府如林。但姬府绝然不似大秦左将军之府,既无高门累台,亦无层楼叠宫。府中人丁不旺,姬曼记事以来,主仆妾奴仅有八人。所谓主,眼下也只姬曼及其师公司马去疾而已。秦国东灭六国之战开打前,姬府籍籍无名,仿佛世外之居。之后,人来人往才渐渐地多了起来。虽非冠盖如云,却也不再那么孤冷寂寥。

  名声并非来自屡立战功的姬九怀,而是姬曼。

  在姬曼九岁之前,登门者主要是他引来的兴师问罪者,以及心急的预定亲事者。自从他得了月狐,提订婚姻者便开始多过登门问罪者,尽管他时不时半疯半魔。自他与月狐在马场暂露头角后,赌朋马友,弩剑功夫切磋者,遂成府中熙攘主流。

  提婚者从不气馁,姬曼不胜其烦,遂在门口高挂“问婚免入”。

  三年前,司马去疾以腿脚不便为由,卧榻养生,再不出门。姬曼确信,因家门高挂“问婚免入”,司马去疾主要是不愿被人在门外街道纠缠。

  司马去疾与姬家一样,在肤施不见宗族,亦无亲友交通。姬曼只知道他无妻无子、诗书兵法之学深不见底,对其身世来历,则一概无闻。不是他不想闻,是他问不出,问不到。

  ……………………

  跪坐火盆旁,姬曼面上镇定自若,手中火钳却不由自主地拨拉着盆中薪炭,偶尔斜睨两眼靠卧榻上,裘衾半掩的司马去疾。

  他在等司马去疾为他解释那九枚白玉蛙有何玄机,但无意于九枚白玉蛙产生匈奴皮货商所言的奇效,只想借机判断司马去疾是否指派府中奴仆跟踪监视自己。

  但是,自他一句“孙儿街上拾遗,偶然得来九枚白玉蛙,不知其有何玄机,特敬奉师公释疑”,并将白玉蛙呈上后,司马去疾还一言未发。

  司马去疾将那九枚白玉蛙一字排在枕边,先是颇费一番心思,排列出姬曼看不出有何规律的顺序;然后,便拿起第一枚注目凝视,足足半刻后,轻轻放回原处放回原处,再拿起下一枚继续端详。如此周而复始,不厌其烦已到第三遭。

  姬曼急着夜间溜出肤施,心中少不得有些焦躁。他并非担心师公司马去疾派人或雇人暗中跟踪监视自己,而是忧心他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说,便是一大迷局。方才那匈奴皮货商所言不可不信,亦不可轻信。迷局不破,今夜逃出肤施,便是一招险棋……

  ……棋有险招,剑有偏锋。遇险不可盲动,取偏不可离轴。

  以杀入另一个虚幻之境为毕生使命,使命由无数临机目标连缀,一切连缀的目标须当坚定不移,且如期推进。目标为轴,推进为棋。应募重甲骑士是眼前至高目标,便是变动降低,亦须以从军为底线。底线之上,鬼神让路!

  触险自然难免,但须知鬼在何处;屈身亦无妨,但须知神高几许……

  “咳咳!咳咳!”正自摩挲白玉蛙的司马去疾,忽被姬曼捅起来的烟火呛得急咳,“曼公子哪,你六神无主也就罢了,总是招惹炭火做甚!”

  “天冷啊。”姬曼惶然住手起身,恭望司马去疾神态,却发现仍无异样。“这几日天寒风大,怕是要下雪了。师公可不能稍受风寒。”

  司马去疾将第三遭最后一枚白玉蛙捏在手中,对着入窗的亮光缓缓捻动着,似问玉蛙又似问姬曼,“无主之物?路上拾遗?”

  姬曼俯身一拜,心中暗叫不妙,但却安然回道:“禀师公,皮囊在巷中地上,当属某人遗物。孙儿捡到时,巷内并无他人。一件无主遗物,孙儿不捡,自有他人捡去。师公若以为拾遗不妥,孙儿这就放回原路便是。”

  “哈哈哈哈!”司马去疾仰头大笑数声,将那九枚玉蛙一一收在枕下,拉起裘衾,背对姬曼侧身躺下。“有缘得之,天意不违。”

  姬曼知道,司马去疾指派多人暗中跟踪监视自己,已然无疑。但其方才言语寡淡,等于迷局要变僵局。他相信司马去疾未必真睡,觉得有必要等一等。等,也是破局之法。

  静静地听了片刻盆中薪炭的细微噼啪声,司马去疾果然开口:“为何赖在这里!”

  姬曼垂臂躬身,“孙儿不敢不恭候师公的吩咐。”

  司马去疾缓缓伸出一手指向屋顶,以形若枯蒿的细长手指,边示数边吩咐:“一,你即刻亲自到西市,选只上等鲜活羔羊,须漠北六月之羔,不可过肥亦不可太瘦。安排灶上妾奴,于明晨寅时宰杀,整只慢火细烤,须保明日巳时可用;

  “二,命你那几个上蹿下跳的心腹,到后院东墙第三棵第四棵枣树之间,掘地十尺。十尺之下有清酒九坛,悉数取出。向你那心腹申明,须万分小心,但有缸体封口破损,一律刖手;

  “三,明晨卯初,你独自一人赶到城南官道鬼崖驿站,敬候尔父。哀哀父母,生我劬(qú)劳。该如何做,无需老朽再费口舌;

  “四,明日卯正之前,任何人不得踏入此屋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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