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赤狼泽断崖血书第1/3段
“噫！”因姬曼一直怀疑自己身份，“戎中潏”顿时便拉下脸来，“始皇帝赵政又是何人？贤弟所在国族之君么？吾虽为商王眼中区区外服小臣，却也不必冒充他人之后。嗯嗯，想来贤弟定然有朋曰王离，而那王离神貌正好略同于愚兄，贤弟故而以愚兄为王离乎？”
“前日还在说本尊胡乱编造这个那个，你他娘的胡乱起来，更是恬不知耻！”姬曼一如往常不住地对王离嬉笑而骂，却见他兀自忍气吞声，不免心生一丝疑虑——方才睡前饮了许多清酒，会不会当真认错了人？天下之大，出两个双胞胎般的相似之人也无甚奇怪。
他揉揉眼睛，眼珠果然有些发涨艰涩，看远山似乎便有重影。但还是觉得眼前“戎中潏”与王离太过相似，心想不妨拿出前日应募重甲骑士之举试探其反映。“本尊实话告诉你，你他娘的乌鸦嘴应验了！本尊昨日跟着姬九怀，嗯，跟着我爹到此地行猎。诶，你爹没回来么？赶紧说，是不是你爹发觉你偷腥，将你赶了出来？”
“戎中潏”一脸茫然，凝眉皱头，果断答道：“贤弟言语越发不着边际，你我初次相逢，何来言语应验！嗯，姬九怀既是令尊，那贤弟便是姬姓族人。失敬，失敬！姬贤弟可是周方之国姬亶属下？”
姬曼耳闻其言，眼观其色，竟然毫无异样反映，心中疑虑又重了几分，但却仍难确定是否认错了人。遂指着“戎中潏”的光脚继续骂道：“你他娘的装起蒜来真能下本，冷不冷？不怕冻烂你这双猪蹄……喔——本尊明白了！你爹发觉你趁他远征鸠占鹊巢，与他各房小妾缠绵不休……说！你老兄是不是一不留神搞出了什么活证——让你某个庶母为你生了一男半女？必是！哼哼，所以……”
“贤弟，汝虽救了愚兄，但怎可如此血口喷人！”“戎中潏”满眼愠色道罢，又恍然面露歉然，“恳请贤弟毋责愚兄言语不当。贤弟是姬姓，若来自周方之国，或有所不知，西鄙戎族并无姬姓周方那种婚配之序，诸如嫡母庶母更无从谈起。”
姬曼听得有些头晕，但见“戎中潏”郑重其事，心想只怕是当真认错了人，说不定他是一彻头彻尾的疯子。“昨日有风暴，但昨夜前便已止住，天上无风你也能飞得如此之高远？”
“姬贤弟对风怕是有所误解。风由气动而生，气动而万物动，谓之风矣。然则气不动而万物动，便形同气动，亦可谓之为风。”“戎中潏”哆嗦着抽筋的腿，把脚在雪地上搓了搓，“唉！愚兄从骊山之国赶往大邑商，原本不会路过此地，却正是昨日那场风暴将愚兄向北吹来，风势猛烈，御它不住。愚兄听说，早前此地水草风茂，并无如此苦寒，落雪亦不会如此之大……”
“你从赤狼泽飞过，有无看到泽中什么人？”
“戎中潏”摇摇头，“愚兄仓促之间，自顾不暇，未敢张望什么赤狼泽。嗯，贤弟既是姬姓，却不是来自姬亶周方之国，那为何现身于鬼戎之地？噢——愚兄倒是忘了，南去数百里有个昜国。愚兄听说那昜国也是姬姓，那贤弟定系昜国防备鬼戎的警讯边将。贤弟尚未听闻么，周方与鬼戎忽生嫌隙，姬亶斗不过，已然落败失国……”
“你这疯子！”姬曼已然确信，王离从来不碰古史，而眼前这位与他一模一样的“戎中潏”非但疯魔，且深谙古史，必是读史丢了魂魄。“你家人怎地如此粗心，任你四处飞来飞去！”言罢，姬曼吹响口哨，正在远处荆棘丛中寻草啃的月狐，呼啸着奔了过来。
“咦！姬贤弟有匹马？当真再好不过。愚兄在天上曾看到下方有水流南下，当是圁（yín）水。贤弟救人救到底，烦劳贤弟送愚兄一程，愚兄须浮水南下。”“戎中潏”伸手拽住姬曼，谗笑央求。“军情要紧，无可奈何。贤弟你看，愚兄已是身无一物，此地既是鬼戎之地，距大邑商最近的军情传递羁舍，遥有千里，徒步而去，即使不累死饿死，也得喂了虎豹熊狼。贤弟这匹神驹，驮你我二人不费吹灰之力。烦劳贤弟再助愚兄一回，只需赶到圁水之畔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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