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和爷爷第1/2段
初秋的阳光透过明亮的玻璃窗，直直的照在雪白的床单上，有一些耀眼，窗外树叶沙沙，病房里的温馨安宁感就如小丑的眼泪一般，让人感觉那般的诡异与不协调。
病房背光的病床上，一位老人却睡的无比香甜，安详的表情，细微的鼾声，微微上翘的嘴角，以及那时不时变化出的细微表情，能让人一眼就感觉到这老头睡的很香，而且美梦连连。
门缓缓的打开，一个消瘦年轻人提着水壶走了进来，轻手轻脚把水壶放在床头柜上，然后打开保温杯，保温杯里散发的热气飘散的异常高远。
躺在床上的老人缓缓的睁开了眼睛，用那双浑浊的目光看看了看这个青年人，又把眼睛缓缓的闭上。沉默了好一会问道：“这一天多少钱？”
青年把保温杯放在了老人伸手可及的位置，答到：“不知道，反正昨天存了五千块，刚路过护士站提醒我该存钱了。”
老人还是没睁开眼睛，又缓缓问道：“医生说没说我这病治好得花多少钱？”
年轻人坐在沙发上掏出手机，头也不抬，“你真不知道自己得的什么病吗？”青年停了一会继续说道：“医生说看得出来我们的经济状况不是很好，告诉我别治啦，花钱也是白花。”
老人猛的把眼睛睁开，吼道：“这是什么狗屁医生，看人都看不准还看病？小兔崽子我告诉你，我有钱，花多少我自己有！”看着年轻人低头玩手机不说话，老人接着说：“你是不是也不想给我治了？这家医院和上一家一样，全是庸医，不行咱再换一家。”
年轻人还是低头抠着手机，小声说：“几家医院说的都是一样，肝癌晚期，扩散的到处都是，没手术的可能了，只能放化疗。还说就你这岁数，放化疗一次基本就折腾挂了，就算身体抗住了，作用也不会大，说除非出现奇迹。”
老头猛的坐起来，提拉着鞋就要下地，瞪了一眼年轻人说道：“屁的奇迹，老头子从不信那玩意，这还耗着干啥，赶紧出院回家啊！省点钱咱俩回家弄点好吃的，特么这地方这么贵，治不好还耗着干啥！”
“得嘞！我去办手续，咱~~回家~！”年轻人急忙站起身别过头往外走，不让老人看见自己的表情，但从门上的玻璃反射出一张忍耐到扭曲的脸，泪水成股的往下流。
老人看着缓缓关上的门，苦笑了一声，自语道：“沾染了太多因果业力了吗？想我一生如此，还是躲不过啊！”
路上的两人与这繁华的都市格格不入，高耸的楼房，整齐的街道，川流不息的车流，街旁衣着时尚的人群，其中的一老一少就像是美食图片里的一点黑，隐约像是烧焦了的葱花，仔细看去好像还有两片小小翅膀，瞬间会让人大倒胃口，美感全无。
青年上穿灰色翻领前拉锁夹克，下身皱皱巴巴西裤，脚上像是几月未擦的懒人皮鞋，手里拿着上个世纪的网兜，里面装着的锅锅盆盆，侧背一个蛇皮袋，袋口还漏出了一个暖水瓶的软木塞，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民工，但仔细看白净的脸庞，整齐的发型，又透那么一丝斯文的味道。青年旁边的老人就比较奇葩了，短短的黑色布衫，上款下窄的黑色裤子，窄窄的裤脚还塞在袜子里，脚上趿拉着一双老北京布鞋，圆圆的脸庞须发灰白，这身装束在配合衰老而有些驼背的身躯，活脱脱一个解放前旧社会地主老财。
“小牛，我走不动啦，歇会！”老头坐在路边的石凳上，懒洋洋打了个哈欠，露出了满嘴没剩的几颗牙。然后掏出一根短短的酷似烟斗的烟袋锅，熟练的在布袋里装满烟丝，用火柴点燃吸了起来。
小牛把东西放下也坐在了旁边，眼睛看着来往的人群，心里却想起了从前。
小牛儿时的记忆连一幅画面都没有留下，所有的一切都是这位爷爷转述的，小牛是二胎，当时家里为了交钱生他，卖了家全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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