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笳催夜雨 第七十四章 祁玦,祁环第2/2段
巡夜的舍龙士卒从他身边经过时停下来说了几句什么,那大汉一边点着头一边含混地回答着,说着说着还想伸手去搭巡夜士卒的肩膀,终于他惹恼了对方,被一脚踹到在地,挨了两刀柄之后像是睡着了一样在没有起来。
祁玦蹑足潜踪上前查探,发现这醉汉果然是已经沉沉入梦,于是他扯出百转情丝,正打算绕上对方的脖子却犹豫了,最终他还是选择了直接伸手扣住了对方的咽喉,大汉被惊醒,却发现自己既不能呼吸更不能呼叫——祁玦直视着对方惊恐中掺杂着愤怒的双眼,继而拧过对方的脸,然后慢慢举起右手,一拳猛地挥下,中指指节分毫不差地击中对方太阳穴。
黑大汉浑身猛然一抖,随即挣扎的力道便彻底消失,血迹开始从他的眼耳口鼻之中渗出——祁玦这一击用了暗劲,外表也许毫发无伤,但颅脑内已经彻底被搅碎形如泥浆。
他倒不是害怕百转情丝那过于平滑的切口会暴露他的身份,只是他不愿让自己的成名利器沾染到一个异族醉鬼死前呕出的污秽。
回到城墙下,绳索还在,说明上面放哨的祁环没有被发现,于是他拽了拽下垂的绳子头,上面很快便回以相同的动静。
祁玦挽紧了绳子后拖拽之力随即传来,只一个翻身他便借力登城而上,如履平地。
啸月城外侧的城墙刀剑难伤又垂直耸立,仅凭一人绝难攀爬,但若是两人合力,那对于祁玦这样轻功卓绝者倒也并非难事。
片刻的功夫,祁玦已经上了城头,然而眼前的一幕却让他皱起了眉头——祁环身边多了一具尸体,龙骧武卒。
“他巡查到这里,差点发现我,没办法我只能下手了......”祁环面露愧色,却掩饰不住眼神里的兴奋。
“......行了,正好,把他扔下去,就当成是黎越人干的。”
......
边民彪悍,黎越人更是眼里不揉沙子,于是天刚蒙蒙亮,一声尖叫就引发了双方对峙,黎越人各执刀枪抬着一具大汉的尸体要城里的吴人给个说法——在黎越人的传统中,杀死一个酩酊大醉的人和屠戮妇孺一样罪无可恕,而死者身上不见伤口,却面色乌青、双眼暴突、口鼻溢血,在他们看来,这就是中原人惯用的“妖术”所至。
守城的兵将则个个咬牙切齿地克制着自己,因为昨晚同样有一名士卒死于非命,虽然死状像是失足坠城,但龙骧武卒军纪严明训练有素,酗酒之事断无可能,失足更是无稽之谈,而传言中黎越人那些巫蛊之术,就成了此时此刻唯一合理的解释。
“郡主,快点去看看吧,舍龙人和守城的武卒起冲突了!”赵俨接报,慌忙赶去了现场弹压,而司徒靖则第一时间想到了宁缃郡主。
“怎么会这样?”
“快,边走边说吧!”
司徒靖一路上将事情的前后经过原原本本地告知了宁缃,其实他知道的也并不是很详细,但他从蛛丝马迹之中已经明显地感到有人在蓄意挑起事端。
“郡主来了!郡主,你要给我们做主啊!让吴人偿命!”被拦在城外的舍龙人看见宁缃的身影,一时间群情激昂,高举着双手要宁缃替他们主持公道。
死者也算是舍龙部中一个名气不大不小的铁匠,年轻时修得一手好铁器,但因为酗酒导致年不过五旬就得了颤病,一双手抖得根本拿不稳锤子,所以渐渐地乏人问津。
但是他的死却让这里的舍龙兵民想起了他对部族的贡献,甚至很多原本不属于他的事迹都被附会到了他的身上,一时间这个自暴自弃的老铁匠,俨然成了众人眼中的英雄。
“舍龙子民们,我理解你们的愤怒,但如果你们相信宁缃,就让我来替你们交涉,把尸体交给我,我保证还你们一个公道!”
“我知道你们伤心,你们悲恸,可你们眼前的吴人,都是我们的朋友!”
“你们忘了是谁舍生忘死,把你们从那些饿狼的獠牙之下解救出来了么?赵将军和殿下相信我,更相信你们不会是忘恩负义残杀龙骧武卒的凶徒,我们为什么要轻易地怀疑把我们从生死边缘救回来的朋友?”
“我们的兄弟惨遭杀害,可我们也有一个朋友死于非命,这显然是敌人要离间我们的阴谋!相信我,相信我们的朋友,一定会抓到凶手,告慰他们的亡灵!”
宁缃一席话切中要害,舍龙人更多是因为同胞的死而不安,但如果吴人想要害他们,只需要任由他们死在瀚海之中即可,又何必劳心费神地救他们回来?
人群沉默半晌之后,便三三两两地散去,只留下那具死不瞑目的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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