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十分好月,不照人圆第1/2段
傍晚,雨方停,山静。收捧着伞的肖德崇走在山野田间的泥路上,忽然蛙鸣虫和,响起水声潺潺。
除了天愈发漆黑,风吹过被雨水打湿点的衣裳角湿冷外,肖德崇没有丝毫来自黑夜的恐惧,他独居山间水畔几十个年头了。
留月潭,雍溪村大队西边上,一眼被高高的连山捧起来的潭泉,潭边是座两间矮屋连成的道观。等肖德崇沿着羊肠曲折的山道爬上,天已经完全黑了,他摸着门,打开总算有一星半点儿回家的滋味,他立马从包里摸出盒火柴,划了根,走到桌子上点燃了煤油灯。
大致可以看见:屋里物品摆放的方位,一个较高的两阶神台上供着大大小小十几尊道以三清四御为首的道家神仙,一张用木板拼成的简易四角方桌,两张板凳。道观左侧还有一面木墙,有扇门,里面应是肖德崇睡觉的地方。
在微弱灯光下,肖德崇直接开那扇门进去一会儿就出来了,手夹着根细毛笔还拿着一沓书信纸,右手端着一方素砚,把他们都摆在煤油灯光的光芒下,还没来得及脱换湿透了的鞋子,就开始磨墨,陷入沉思。
过了好一会儿,他沉重的执起笔,沾匀墨,在砚边又揩掉多余的墨汁,直到笔锋出来,他终于在纸上一笔一划用着娟秀工整的小楷写道:
〔亲爱的文月:你在那边是否安好?我终日里数着日子的过着也不经意过去三十载了,你存在的那个世界是否光明又或者黑暗?今天又是你的忌日,我回到家,迫不及待的给你写信,雨落的并不算大,但我撑着我们的那把油纸伞,它似乎有些疲惫撑不住了,折了两根伞骨,我不敢去找人修补,它是我最珍贵的回忆。今天出门遇见一件前所未有的怪事,在源佳陂,一位老农家的孙儿得了怪病,这头发比他的还要白些,我劝那老农带去泰昌县城医院看,我知道我身为道家人,实属不该出言如此,他们也固执的相信观世音菩萨,我还是尽我所能的去做了,倘若师父在,说不定倒真有法子,按道理来说那屋子里有野鬼避讳畏惧之物,必然绝非中邪……你的爱人:肖德崇壹玖玖玖年农历五月二十五〕
写了好几页纸,完全是以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小伙子的思想写的,与平时那肖德崇判若两人,好像在给一位许久未曾见面的亲人写的生活见事,这已经是第三百六十封信了。写了整整三十年迄今为止。
写完信,肖德崇让它水墨干会,一张又一张看了一遍又一遍,一刻钟过去了,肖德崇提着煤油灯,捎带一叠草纸就出门了。上山道左边是道观,右边一百米有一颗屋子高的红豆树,树下有一个凸起石碑的土包,旁边许多残香芯,还有插着草纸的香。
肖德崇弯着腰把东西放下,点了三个香插在坟前,蹲着把草纸堆成屋瓦状,拿一张为引火物点燃,掏出那封信又看了起来,总觉得没有表达到位,直到那叠草纸全部烧完,才依依不舍的把信折好点燃,待烧尽化为黑灰,才怔怔的坐在土包边,滴滴答答好像树叶上的雨珠落在肖德崇下巴地上那个 />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段进行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