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 情之一字蔽双目第2/2段
是以,沈安雁起身朝老太太施了一礼,只道自己正好有话同贵霜言说。
老太太眼见于此,只好放了她们。
含清院修得极简,不似碧波院般满是花儿,只栽着几株翠竹,深绿的枝叶在白墙灰瓦的背景里微微摆动,明明就那么几株,却令人看着极是繁华。
沈安雁一边揣着心事观景,一边随着贵霜步上廊庑,慢慢朝北边的水榭走去。
等到沈安雁准备提着斓裙上阶时,前面的贵霜终是回过头,用少有的冷冽寒目注视着她。
沈安雁一怔,问:“殿下,你所来是为何事?”
贵霜冷冷一哂,“你自己做了何事,你不知?”
贵霜见沈安雁懵懂的样子,眼光像是覆上一层厚厚的眼霜,几欲将人冻死一般。
“你前个儿和沈祁渊去干了什么你不知?或是那随同沈祁渊的女子不是你?”
沈安雁从未看过贵霜这等的神情。
便是从前贵霜知晓自己才是沈祁渊心上之人,觉得自己欺骗了她时,沈安雁也未见过贵霜这样。
沈安雁不由瑟缩起来。
她并非害怕贵霜,而是害怕贵霜如此生气的缘由,害怕沈祁渊或被牵累。
沈安雁压住砰跳剧烈的心,问:“殿下,到底发生了何事?”
贵霜蹙着眉,并不言声,只是抬首拢了拢额,对上廊外的金光,只觉得灼烈得令人睁不开眼,她索性闭上眼,依然沉默着。
气氛转至胶凝。
沈安雁看了一眼卞娘与轻玲,吩咐她们退下。
直到只剩两个人,贵霜方才睁开眼,看向沈安雁。
“你不知晓你们沈侯府如今是何境地?便是不知如此,那你也应知晓沈祁渊力弹林国公府,其所要受之悖论不计可数,而至如今,林淮生被劫,沈祁渊迟迟未捉拿归案。”
她一连说了数句,方才顿下,喘了一口气,继而道:“这些便也算了,你难道不知他身负婚约?”
“我自然知晓.......”
“你知晓?”
贵霜站在日光里,笼罩在廊下灯笼的淡影里。
贵霜颀长的身高,给了她居高临下的俯视姿态。
因而,沈安雁更是清晰可见,贵霜那紧抿嘴唇里所流露出的厌弃表情。
“不,你并不知晓,你只是坦然的享受着他与你的爱意,他与你的便利,你从未替他想过,他的难处,他为你抗旨不遵,是有何等的下场。”
沈安雁想反驳,可是她不知道如何作辩。
诚如贵霜所言,父亲之死,林国公府的倒台,皆是沈祁渊的缘故。
纵使其中有自己相助的缘故,那也微乎甚微。
贵霜却觉得沈安雁这等默认只是漠不关心。
心里直替沈祁渊抱不平。
她不明白沈祁渊为何喜欢沈安雁。
亦不明白沈祁渊冒天下之大不韪,宁可抗旨也要沈安雁。
她更不明白她自己。
沈祁渊都已这般厌弃了她,耍弄了她,可她还是忍不住替沈祁渊着想,还怕他受一分一厘的伤害。
想至这里,贵霜并不再深想下去,总不过她所求之‘情’念着别人的情。
贵霜有些凄恻惨淡的笑了,只是下一瞬,她脸上神情像是拧到尽头的拍着,扭曲着,狰狞着。
“你到底知不知,他再如此抗旨下去,等他的便只有砍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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