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七话 刀尖饮血吟啸声 （6）第2/2段
轩辕朔也看到了那只鬼鸮，他不知道为什么妹妹也能看见。本能地感觉鬼鸮不怀好意，它一只眼睛睁着，一只眼睛闭着，似乎在等着什么。轩辕岚很害怕它，把轩辕朔的手攥得生疼。
为什么会这样，轩辕朔百思不得其解，自己难不成只是做了个噩梦？
无能为力的小孩子只好求于神佛。
他不敢闭眼睛，闭上眼睛就会看到一张噩梦里窒息的脸。他双手合十，瞪着一双圆眼睛望着虽然睡着，却梦呓不停的轩辕岚，口中祈道，“神仙，请你救救我妹妹。”
眉心立即一冷。
轩辕朔感觉嘴唇上挑，自己竟然不受控地笑了。
“我可不是神仙。”轩辕朔自言自语道。“再猜一遍。”
他被自己吓了一跳。不由地捂住了嘴巴，夜已深，环顾四周无人，只有轩辕岚的贴身丫鬟小柳趴在桌上睡意正酣。
男孩敏感地想到了他与沈望拉过勾。如果那不是噩梦，才是更可怕的事。
“我还是轩辕朔……吗？”他捂着嘴，壮着胆子问，也不知道自己在问谁。
“你是，我不是。”他的嘴巴轻快地答。“我是沈望呀，你这就把我忘啦？”
“你……我……”轩辕朔结结巴巴道。“那井里……”
“你最好把那个死样子忘了。”沈望借着他的嘴巴叹了口气，“记得郎艳独绝，世无其二的我就好。”
“……你是只什么狼？”轩辕朔一愣，他没听懂。
“……”
“就是记得我好看的样子！你好好念书啊！”
“我还小。”轩辕朔焦虑道，“岚儿怎么还没醒呢？”
“在心白迷路太久了。”沈望沉吟片刻，忽然说，“把你的钗给了她吧。”
虽然摸不着头脑，但轩辕朔立即从头上拔下朔月钗，这钗与轩辕岚的流风一白一碧，他们打小就戴着，大人说是可以辟邪。
“你这钗挺不凡的。”沈望忍不住张口道。
轩辕朔心如死灰，知道自己不是做梦，可能活不了多久了，他不再有好奇心。沉默地把头钗绕了轩辕岚的秀发，给她好好地别好，轩辕岚果真就停止了梦呓的呢喃。
借着轩辕朔的眼睛。沈望看见这具小小的身体颤抖着收回手，握成了一双拳头。他感觉到他害怕。小孩子白纸一张，没有执念，对沈望来说好像一只任由牵动的人偶，只有轩辕朔是例外，不知道是否因为八字不合，他感觉自己反而是被束缚住了，除了能动动嘴皮子，他什么都干不了，但沈望却因此而感到很新鲜。
既然如此，他自然也无法纵了孩子发疯杀人，轩辕朔只是肉眼可见地日益衰弱，从一个炽热活力的男孩，忽然变成了个风一吹似乎就要倒的脆弱纸人。
到了九月十五这一晚。
“这小鬼的魂魄一定非常好吃。”沈望慵懒地趴在水井边若有所思，乌鸦用嘴巴给他仔细梳理着头发。“他可以用一把寻常的菜刀就伤着我。我想，他或者可以杀了沈复，或者杀了我。”
罂粟花中他一袭雪衣，月色下确实是郎艳独绝，世无其二的……一只漂亮鬼。
沈望舔了舔嘴唇，狡黠地笑说，“无论是哪一种结局，都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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