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09章 心法与泥土第2/2段
【荒荒油云，寥寥长风】
【超以象外，得其环中】
【持之匪强，来之无穷】
这什么情况！杜平川目光一扫，还没看完全文，就突然察觉……
这不是唐人司图空所著的《二十四诗品》之雄浑篇吗？这个用来品鉴诗歌的理论专著，怎么到郭伯这里，就被当成了《庆阳心法》？
不过昨晚杜平川已经见过黄鼠狼说话，而自己也是借尸还魂才到这个世界，似乎这穿越时空的文献，他昧心也能接受……
但种种迹象，让杜平川心中生出一个大胆的推测：
在我之前，是不是还有什么人阴差阳错地，也降临过这个世界？
郭伯身影渐远，杜平川可不想在鹿吴山中走丢了，他连忙快步跟了上去。至于这乱七八糟的猜测，等相应的契机出现，再做深究也不迟。
朝云出岫，早鸟离枝。
辰时的太阳还不见得温热。
这谷风一吹，反而让人忍不住揣手拢袖子。倒是林间的灰松鼠不嫌天冷，其跳跃之际，也不忘观察树底下两个不速之客。
郭伯身材消瘦，头发虽然打理很整齐，但其鬓角仍难掩岁月的风霜。
杜平川走在他身后，随手拿过铁锹便扛在了自己肩上，然后他问：“草木灰加碎骨再加人畜的粪便，随便找个池子沤一沤，就可以肥沃土壤，何必大老远往山林里跑呢？”
其实昨夜听岳生哔叨，杜平川就有此疑惑，只不过山路漫长，他眼下闲极无聊才随口提起。
而郭伯听后，一边砍倒挡在路上黄荆子，一边回道：“日月同天而山川异域，草木都有性情，这一旦换了环境就可能水土不服。挖点原生土壤，其实也就是培养其生长习惯，以后繁衍多了，就不再会眷念故土。”
“哦——”
可能是牵动了什么情绪，郭伯不等杜平川再问，马上就开始普及关于他开辟梨儿关两年多的土壤发现：
“坤之为物，其类万千，或成草木，或成山川。但吾辈莳弄田园，其实只要关注这几种土壤就行……”
“我知道！这我知道！”杜平川有意调节气氛，他插科打诨，顺势接过话头，“能让梨树多结果的，能让茶藨子早拔尖的！”
果然，
郭伯莞尔一笑：
“……你这小子，大抵说得也不错。但细分下来，其中还是有大考究。山体滑坡之后，留在原地的土壤名为埆，这种土壤久不见日月，最为贫瘠。而开采矿石所剩的土壤，其名为塃，除了特定的草木能生长，也没什么大用。”
“你刚才说的那种土壤，对寻常果粟很是有效，叫作坢。而我们此行要云挖取的土壤，则为坬，它迎风向阳，乃是多年草枯叶烂成，最为滋润肥沃。”
说到兴头上，郭伯就像变了一个人，他拾起木枝在地上画道：
“这青苔之苔，你肯定认识吧？”
“嗯，知道。”
郭伯见杜平川点头，便擦去艹头，又在台下添了四笔，最后就变成——炱。
“这是焚烧柴薪在锅底形成的草木灰，虽也算土壤，但产量非常小。所以它通常都用来入药，专治水土不服。”
前前后后的听了一大堆，杜平川感觉脚底下的泥土竟如此多样，就算专门立书，那本写之不尽的竹简也难堪重负吧？
而郭伯言之有尽，
便带杜平川继续往前走，半晌之后，一处平坦的林地就摆两人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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