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烈烈北风第1/3段
孙策军下,程普黄盖与韩当朱治皆久经沙场,对于攻城略地十分熟稔即便孙策与周瑜不在,他们亦能将城中事处理得井井有条及至落日时分,舒城内外城防便皆已换作了孙策下部
孙策吩咐手下,宽待陆家诸人,而后便率众策马回营此一战竟未损兵折将,营中驻守不顾天寒霜冻,夹道欢庆,百余人熙熙攘攘挤在辕门处,齐声高喊:“威武!威武!威武!”
欢呼声如山呼海啸,可孙策的目光只定定锁着灯火阑珊处那单薄的身影大乔秉绝色姿容,即便立在人群之后亦十分出挑,她眉眼含笑,望着那高头骏马上的英武身姿,神情无比温柔四目交汇一瞬,她羞颜飞红,望向旁处,不敢与孙策相视
孙策看出大乔羞赧,可她愈是这般,他便愈是不愿放手孙策翻身下马,穿过恭贺的人群,径直来到大乔身前,不顾左右目光,一把抓住她的双手,挤眼轻笑道:“莹儿,我回来了,今日攻城,害你担心了罢”
大乔显然未想到,孙策未理会众人,而是直接来到自己身前,她面色涨红难堪,欲将小手抽出孙策却好死不死地拽着,不给她抽离的机会大乔抬眼一瞋,低低嘟囔着,好似是对孙策,又像对他身后某人道:“爹……”
爹?孙策身子一凛,回身而望,只见乔蕤与周瑜一道立在不远处,他一时尴尬,返身迎上,对乔蕤一礼道:“先前听闻乔将军抱恙,孙某心中十分焦急,现下见将军无虞,便,便安心了”
孙策这一席话发自真心,说出来却显得有些不真诚,他原是颇善辞令之人,此时此刻却暗骂自己嘴笨所幸乔蕤并未放在心上,对孙策回礼道:“孙少将军辛苦,烦请入我帐来,本将军有要事,与孙少将军协商”
乔蕤面色不佳,神情更是有些阴郁孙策不明所以,却少不得拱手称是,嘱咐过几名老将后,随乔蕤一道向营地走去
下了整整一日的大雪终于停了,南国深冬,难得这般莹白清净人群仍在欢庆胜利,大乔却一点也乐不起来今日一见父亲,霎时觉得他老了许多,眸色深沉,欲言又止,似是有什么难言之隐,现下见父亲将孙策叫去,大乔的心更是提到了嗓子眼攻城虽顺利,往后诸事却不知能否如愿,可除了无止境地等待,她又能做什么呢?即便有张良计傍身,在亲情与爱人间亦难两全,大乔立在茫茫大雪间,一颗心却似放在滚水中,沸腾不安
周瑜与大乔一样,亦尚未放下高悬的心今日前脚才破舒城,那怪鸟便后脚跟来,成群结队竟有百余只,重伤乔蕤下部数百人而几日之前,孙策已将李丰暗结黄祖之证据种种,派人快马加鞭传至寿春报与袁术,按理说,即便李丰有同谋,亦该收敛,怎还会酿出如此血案?
人命关天,周瑜来不及细想,只顾四处收罗药材,为那些仍因鸟毒而痛苦挣扎的士兵治病可他脑中有个隐隐的念头盘旋,好似黟山一别,那山顶吹笛之人并未收手,反有几分大幕初揭,尽情玩味的意味了
军帐内,乔蕤缓步走上软席虽是隆冬时节,他却虚汗满头孙策觉察乔蕤身子不佳,若有所思:“乔将军伤病还未痊愈,便迅速赶来,可是有什么顶要紧的事?”
乔蕤摆手示意孙策坐下,而后从随身的药包中取出白天竹片,压在舌下含住镇咳:“孙少将军,前几日你可有往寿春送信,向主公汇报,我帐下裨将李丰通敌叛逆?”
“孙某所报,桩桩件件皆有真凭实据,乔将军难道要护短吗?”虽尽力控制自己不去想五年前乔蕤携带辎重,拖延渡江之事,亦不愿将父亲遇害怪罪在他身上,可心中难免会有芥蒂,此话方脱口,孙策便十足懊悔
好在乔蕤未深究他言语中的冲撞之意,边咳边道:“现下哪里是本将军如何?主公看了你所奏报的文书,勃然大怒!李丰更是趁机告状,称你嫉妒同僚,刚愎自用,围城一战迁延自顾,只会纸上谈兵,不肯与之配合攻城……主公一怒之下,欲上表朝廷,废了你这怀义校尉,这是文书,少将军自己看罢”
打从曹操吞并徐州后,袁术心心念念所想,便是开疆拓土,争权夺势乔蕤战败,令袁术丧失了占据徐州的良机,恰逢此时,他又接到孙策揭发李丰的密函,自是气不打一处来,只顾恼怒孙策未速速攻克庐江,哪里还顾得上旁的
不消说,此次确实筹谋不慎,没顾及徐州战败对袁术心情的影响,可他这样一位“主公”,任性跋扈,识人不明,如此愚蠢,又如何指望他能选贤任能?
孙策又气又好笑,面上却不好表露出来乔蕤如何能看不出他的委屈,叹道:“好在你今日攻城得胜,本将军已派人将此消息传回寿春,或春送信,向主公汇报,我帐下裨将李丰通敌叛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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