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 月黑夜 追魂镖下刺人亡;京兆府 他乡偶遇结金兰第2/4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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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素衣人挣了几下没有挣脱,气急之下,运功于掌往陈阳天灵盖拍去。

  “陈阳!”刘玉风见状喊道,却也束手无策。

  刘天浩驻足回望,见陈阳情势危急,如不施手怕是性命不保,忙强提精神催动内力拍出一掌,素衣人诧异他受伤至此,掌势却如此汹汹,只好撤掌格挡,接着将陈阳胳臂反拿,又一脚踢在其腹部,将他狠狠地摔到了墙角的树干上,又反弹落地趴着一动不动。

  刘天浩用尽浑身力气拍出这一掌,之后跌跌撞撞倒退数步,差点瘫倒在地,刘玉风忙上前一把扶住,焦急而心疼地问道:“爹,你怎么样?”

  “扶…扶我进去”,刘天浩已是气短,刘玉风见陈阳及众乡亲皆倒地不起,不知生死,心下焦急却也无他法,忙架起刘天浩往里屋走,外面的人已推门而入,刘天浩一掌扫出,两个门扇已是破碎飞出,连同几个与闯进屋内的黑衣人崩了出去。

  进得里间,面南摆着几个牌位,香案上还有几柱未燃尽的香,西面墙上画着一幅群山图,但见山峰连绵起伏,山顶云遮雾绕,甚是壮观气派。此时,刘天浩强撑身躯摆脱刘玉风的扶持,兀自站立,凝神运气,气聚丹田,双掌慢慢分向左右推出,只见那幅群山图随之缓慢分开,原来里面是一个机关。刘玉风也觉诧异,家里什么时候布了这个机关,自己居然一点都不知道。

  刘天浩是拼了最后一口气打开石墙,已是彻底瘫软,刘玉风几乎是抱起刘天浩的身体,迈进这个机关门。里面有台阶逐渐向下延伸,如同山洞隧道一般,高可容人,宽足供双人并行,往里走的几步,刘天浩彻底坐倒在地,刘玉风无法支撑他高大的身躯,慢慢将其靠着洞壁放下,刘玉风焦急地喊道:“爹,爹……”

  “风儿,我…怕是…不久于人世了,”刘天浩气息明显不济,气喘得厉害。

  “爹,你不要乱说,你会好起来的,好好休养一下就会没事的。”刘玉风话里带着哭腔,因为他知道这是在骗自己。

  “傻孩子...生老病死,天道轮回,没什么...好悲伤的,”刘天浩似乎是在拼着一口气争分夺秒的说道,“风儿...先听我说,我们确是...确是御龙氏族,我叫御龙浩,你叫御龙风,因我族类特殊,又遇难解之际...爹爹不得已...带你遁入...这深山之中。爹死后,不要为我报仇,好好…活下去,不要习武,更不要卷入朝野政治和武林纷争,你...还是刘玉风,一定…一定…要记住…爹的话。这个密道通往山下,活命…去吧。”话音未落,便头一歪咽了气。

  刘玉风哭的昏天黑地,自打自己记事以来,就一直跟着爹爹在陈家岩生活,未曾见过自己的亲生母亲,自己也曾问过爹爹数次,但每次爹爹都表现的特别愤慨、忧伤,指着自己的鼻子不让再问,否则就不要再踏入这个家门。刘玉风一直不明白爹娘之间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会由至亲变为仇人一般。刘玉风抱着父亲渐渐变凉变硬的身体,伤心许久不能自已。爹爹方才讲御龙氏族,还不让自己提及,哪个家族不希望后人发扬门楣?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家族,让爹爹讳莫如深,但不管怎样,在心里刘玉风已将自己看做御龙风。

  御龙风抱着御龙浩的遗体沿着密道走去,本想在出处觅一隐蔽幽静之地好好安葬,却不想在密道旁侧居然有一个十平见方的居室,里面摆放着两具棺木,外侧的棺木前赫然写着“御龙浩之牌位”,御龙风甚为奇怪:莫非父亲生前即以预知今日之结局,于是事先给自己备好万年之所?又张目看向里侧牌位,不看则已,一看竟是浑身簌簌发抖,原来上边刻着“御龙浩亡妻之位”几个字,难道母亲已经不在人世?就算不在人世,爹爹为何不告知,好叫儿子时常祭奠,略尽孝道?还是爹爹有什么难言之隐,不便于告诉自己?以后总要查个明白才是!

  御龙风将父亲的遗体放入棺内,阖上棺盖,然后跪在牌位前磕了三个响头,说道:“儿定会弄清身世和家族的来龙去脉,定会找出杀父凶手。”因为父亲临终时告诫他不要寻仇,虽棺前起誓有寻仇之意,却并未明说要报杀父之仇,以免显示自己不尊父言不重孝道。又在母亲棺前磕头不已,临起身时,却突然看见牌位下有一黄绢包裹的之物,出于好奇,御龙风慢慢挪开牌位,拿起黄绢包裹,拂去积尘,打开看来,里边是两本小册子,一本写着“百媚叠花手”,另一本写着“落红流翠掌”,居然是两册武功秘籍!御龙风翻阅一遍,里边如花枝招展、花团锦簇、落红无情、流翠有意等招式皆是至柔之术,既然放在母亲牌位前,应是母亲生时所修,阅毕,又重新包裹严实恭敬地放了回去,然后沿着密道快速下山,这密道却是越走越陡,如同壁立,越走越窄,需弓腰而行,想是到了悬崖峭壁之处的缘故。因为怕被仇家跟踪,御龙风用泥土将满脸糊的脏兮兮的,并且昼伏夜行,风餐饮露,尽量不让别人认出。

  这日,御龙风来到京兆府所辖长安县,长安自周代开始便是都城,后有秦、汉、隋、唐等朝代陆续建都于此,虽自李唐灭亡之后便不再是都城,并且历经战火摧残,已经破败不堪,但从城建格局还是能看出昔日的王者气象。御龙风来到一条街道,两旁的商铺大半关着门,还在营业的铺子外边无精打采的晃着布幡,其中有一个包子铺,门口摞着几个大笼屉,里面白胖胖诱人的大包子正热腾腾地散着热气,空气中飘着猪肉大葱的香味。御龙风这些时日要么在林间采些野果,要么在沟涧捉些鱼虾,权以果腹充饥。陡然间闻到这股香味,恨不得立刻冲上去抢过几个包子吃,但他只是狠狠的咽下了口水,眼睛紧盯着又往前走去。不一会,只见一座三层高的酒楼矗立在眼前,匾额上写着“香满楼”三个大字,字迹工整,遒劲有力。门口站着两个伙计在招呼路人进店吃饭,嘴里不停的吆喝:“各位南来的北往的客官,请进店品尝美食,我们香满楼可是当年唐朝太宗皇帝亲自吃过并大加赞赏的,牌匾也是太宗皇帝御笔,物美价廉,童叟无欺。”

  御龙风驻足往酒楼里观望,其中一个伙计看到他衣衫褴褛的样子,一脸嫌弃,掩鼻作态道:“臭死了,臭死了!快点走开,不要耽误我们做生意!”

  御龙风一听这店伙计狗眼看人低,心中有气,不但没有走开,反而又往他身边凑近了几步,惹得那人开口骂道:“我说你这臭要饭的,没听见是怎么着?是不是找打?!”

  “怎么?!这长安城好歹也是曾经的京畿之地、繁花之所、礼仪之邦,这才过去多少年,竟颓败到如此地步。”这时旁边聚集了三五人群正在看热闹,听御龙风大发感慨,却听御龙风话锋一转,指着店伙计说道,“就是因为多了像你这样的人,嫌贫爱富、门缝里看人,恨不得拒人于千里之外!”

  “照你这么说,我是把你看扁了?!我得怎么着啊,我是不是要恭恭敬敬地把你请进去然后再伺候你好好地吃一顿哪?关键是你能吃得起吗?!”店伙计还是不改这副嘴脸,鄙夷地说道。

  “哎?你还真说对了,你还真得好好请请我,否则就怕你们性命不保!”御龙风说道。

  “啧啧啧……”店伙计故意砸吧着嘴巴说道,“我倒是想听听我们开酒楼怎么就把命开没的?”

  围观的人也纷纷起哄,想要听听是何道理。

  “如今已是大宋天下,你们酒楼还在挂着前朝太宗皇帝所赐匾额,并以此揽客,且不说你这匾额是真是假,单是告你个追思前朝蔑视本朝的罪,你们就是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

  店伙计本也是穷苦人出身,没念过什么书,只是在这偌大酒楼谋生计,时间长了,耳濡目染了势利心态,被御龙风刚才的那番话一说,心下有点着慌,心想酒楼凭借这块招牌不知揽了多少客人,赚了多少银子,怎么还揽出个欺君谋逆之罪把命给搭进去呢?!

  众人见店伙计被御龙风三言两语就给唬住了,显然是看热闹看的不够尽兴,又撺掇起哄又煽风点火,但店伙计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般,缩杵在当地不再言语,御龙风则抱着双臂挑衅似的看着他。

  这时,却听酒楼里传来一道粗犷的声音道:“这位小兄弟,如不嫌弃请入席同饮如何?”

  御龙风抬眼望去,见一粗壮汉子面南而坐,膀阔腰圆,络腮胡子,虎眼圆睁,约摸三十岁年纪,旁边还有两名随行人员,一名年龄稍长,文人打扮,一名尚在弱冠之年,却也是英武异常。御龙风抱拳道:“承蒙兄台抬举,只是小弟尚要赶路,就不打扰各位雅兴了。”

  那壮汉也看出御龙风的囧状,只是不说破,继续说道:“赶路也不急在这一时,还请赏脸入座共饮一杯可好?”

  御龙风见这壮汉态度诚恳,再说腹中饥饿实在难忍,闻着酒楼里传出来的阵阵酒香,双腿便不自觉的迈了进去,边走边说道:“如此,小弟就叨扰了。”

  那壮汉见御龙风应下入座,心中甚喜,旁边的两位随行人员忙起身相让,并端茶倒酒,一阵忙乱之后,几位坐定。只听那壮汉说道:“在下李继迁。”然后指着年长者和年轻者分别说道:“这两位是张浦、李继冲。”

  御龙风忙起身抱拳道:“在下刘玉风,因家乡遭难准备投亲,落魄至此,承蒙各位兄台错爱,能与各位同桌共饮,实是三生有幸。”

  “贤弟快请坐,出门在外,自当结交四方英豪,贤弟虽暂时落魄,但难掩英气,日后必定能功成身就。好了好了,咱就不要再客套了,咱就大碗喝酒大口吃肉,不拘俗礼。来!为我们的萍水相逢满饮一杯!”李继迁说完一仰脖干了一碗,其他三人见状各自饮了一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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