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晚安第1/2段
还是那一晚。
黄昏过去之后，云层太厚看不见月，低气压的街道上，三两白灯散发着整条路上的全部光芒，天寒地冻。
这种环境变化是水门区乃至整个新世界的常态，尤其是这个季节，往往一天中就能体会到过去一年的天气状态，只是雨下得少一些，因而每到晚上城市中的街道上都会陷入一片死寂。
生活在城市中人，多数认为，城市也同人一般，到了晚上就该进入缓慢的代谢期，需要逐渐消化白日里城中出现的罪恶，不过这大概就是普通贫民该有的贫乏想象力吧。
事实上，新世界黄昏后不是最黑暗的时刻，因为梦魇还没到来。
高耸入云的城墙，为巨型城市带来了安全感的同时，也带来了压抑感和难以逃离感，这暗示了其中的人想要掌控自己命运却被宿命淹没的遗憾结尾。
对于某些人来说，一天应当是刚刚开始，莫向前不知道走了多久，终于找着了路，原来他跑了这么久，算是跑了大半个圈，那一手百货店和黎明酒吧的距离香肠本来并不远，他当然没有忘记跟两位伙伴的约定。
可这天气的变化倒是完全出乎他的预料，冰冷的空气刮过他的脸时，就像在用刀片洗脸，身上的衣服也逐渐变得僵硬，他缩起身子一路哈气，让那贫乏的热量，维持着自己的希望。
靠，破衣服，要有一条大棉袄多舒服啊！
来不及感叹太多，莫向前沿途赶路，忽然躲进一个阴暗的角落处，街道上忽然出现了不小的动静，本想着是个小事情，一会儿就能等待过去，却不料城市无小事。
一处的动静起来之后，东海城像一只有千百个气孔的巨兽，夜间就是他们换气的时候，一道道气阀门的就像它的气孔，打开的时候总会喷出一片乳白的气雾，最后露出或多或少的实验体队伍。
莫向前像是从前侧方一个乌漆嘛黑的大铁阀中看到不可思议的一幕，瞪大眼睛，捂住嘴巴。
那个队伍中有三个人，他们穿着并不华丽，也确实与寻常的人类无异，当然除了被限制自由之外，阀门打开的时候，清晰可听见手铐脚镣被打开的声音，藏身门后的人获得了自由，便在城中开始寻求生路。
这些人几乎每天重复性做事，但凡有一丝的记忆，都不会傻成这样。
实验体的性别不分男女，但也以女子居多，一来在新心学的冲击下慢慢地位提高的女子，经过百多年的战争再次证明她们战力大多不强，对于管理者而言威胁更小，在某种程度上来说，还是可多次利用的资源。
这些女子中最可怜的一部分，不外乎那些被丈夫或父母卖掉的，来到这个世界上，她们的不幸就是来到这个世界，还没有找到意义就先被不幸安排上了，要前世说解释，大抵就是她们上辈子做了些猪狗不如的事情吧。
无论商家，还是势力社团，大抵都会养一些的女子，商家自然用于商业，社团则是用于非人道行为上了。
同跟他们藏身铁阀后的还有形状奇怪的小型交通工具，小工具醒来后，可以看见从器件的间隙处，也长着霓虹灯般多彩的小眼睛，它们能在城市的立体空间中横行，会以上帝的视角记录实验体的行为和身体的变化。
其实也就是为了记录这些人身体变化的数据。
创造这种实验模式的是新世界有名的大社团——大都社，他们会购买为他们基因药品的顾客提供便捷的服务，实验就成了一个必不可少的步奏，他们的本部屹立在二环东边，都会的大楼形状如金字塔，闪烁着暗金色的色泽，在三环平民眼中就像一座神庙。
新世界中，在一定程度上来说，是无政府的。
这个世界，还没有找到意义就先被不幸安排上了，要前世说解释，大抵就是她们上辈子做了些猪狗不如的事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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