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Siempre con nosotros第3/3段
“这就是我想来接受采访的原因。我想有个解释的机会。我觉得讽刺，是因为我进了这个球，实现自己的梦想，同时也意味着要毁掉别人的梦想。比赛是很残酷的，不应该这么多愁善感。但这次太特殊了。我最好的朋友就是一中守门员的双胞胎弟弟。所以你明白了吧？我们俩一定是为了同一个目标努力的，但昨天只能留下一个人。我想实现朋友的梦想，就意味着我要在赛场上把他的哥哥淘汰。他很爱他的哥哥。所以，我想借着这个机会向大哥表示歉意。我没有任何别的意思，我知道提起这件事你会很难受。但是这两场比赛里我看到了你的表现，非常非常出色，谁进决赛都是实至名归的，只是我的运气好了一点。大哥，在上初中之前，我真的以为你再也不会踢球了，甚至我都再也没有机会见到你了。但当我看到你在球场上镇定自若地指挥防线，完成了一次次不可思议的扑救之后，我相信你和我内心想的东西一模一样。我们都在为了弦哥努力。让我们一同继承他的梦想吧，他没有离开我们，他永远和我们在一起。其实，我昨天做了两手准备。如果赢球，我本来不想庆祝的，而是去安慰你，告诉你我会带着你们俩的梦想继续前进。如果输球了，我会来祝贺你，并把那件小背心上的字给你看，告诉你我从来没有忘记你弟弟，死都不会忘，希望你能为了他还有我把冠军拿到手。所以，大哥，你会祝福我吗？你能祝福我吗？你对我真的很重要。弦哥不在了，我有很长一段时间里希望你能振作起来，像他一样。但后来我觉得这种想法很自私……”
没有视频，我不知道蒲云是怎么接受采访的。但或许他的目光渐渐从采访者那里移到了一个镜头前，仿佛对着不存在的我说话，希望我能给他一点鼓励和祝福。我浑身颤抖，强烈而眩晕的恶心感填满了脑子。一条消息从施振华的手机上方弹了出来，他慌忙划过去，但我看见了，别以为我不知道。是蒲云发来的。
“阿华，我听她说你要了录音？你自己听听就行，千万千万别给大哥听啊。看文字整理版就好，我在后面的部分说了一些不能说的话……”
阿华想关掉录音的，但我用一种能够把人冻住的眼光瞪了他。他的手僵在空中，被我抓住了。
“相信那位一中同学能理解你的心情。听到这个故事，我也非常难过。你们俩一定比我这个外人要难过得多。我想再问一下——这不会写到推送里，只是我以个人名义问一问，你的朋友是怎么走的？也像哈尔克一样，是心脏病吗？”
“不是。”刚刚还啜泣着的蒲云突然变得有些狂躁起来，“具体的我不是非常清楚。要知道他那天会出事，我一定死死地缠着他，不让他出去。或许我只要多赖着他一会，他就绝对不会走的。总之是一场意外，我不愿意多说什么了，只想说一句话：从楼顶上乱扔东西的人该死，罪该万死，全家死光才好呢！什么狗屁过失致人死亡，这他妈是故意杀人，才判三年，我……”
阿华挣脱了我，一把将耳机拽了下来，随即拍着我，像个闯了大祸的孩子在小心地试探着父母的脾气。我一句话没说，但苍白的恐惧与愤怒在体内上涨，已淹没到了脑子。两年前的真相正不可避免地浮出水面，我说过我想去查，然后我便一动不动，畏缩不前。但无论我是真的想查清楚还是想躲开来，过去可怕的真相终于意外而又宿命般地找到了我，抖动它乌黑的翅膀，降落到了我的眼前。
你还好吗？阿华微微摇着我，我迟疑地转过头来问他，蒲云人在哪。他像没听见一样，仍在问我还好吗。
老子好得很。但是蒲云他妈的在哪？
我的声音大得吓人，像惊雷一般，几乎所有人都回头看我在这里爆粗口。太丢人了，可我完全没有在意，仍催逼着阿华，近于命令地要他把我带到蒲云身边去。或许我是太害怕了吧。不知道大家看到比赛没赢以后难不难过。只能说不要太难过，真正致郁的地方才刚刚开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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