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遥远的相遇第4/4段

投票推荐 加入书签 章节错误?快速报错

  “他们以后肯定不看相簿了,看手机就足够啦。”卢卡笑着。

  是吗?以后的人也会看我们的照片吗?大概会的。在过去拍照是难得的,有的人终其一生连一张都没有呢。没有了这些图片,没有了墓碑上的一行字,说不定他们就被忘记了,像从没存在过一样。但是,以后要是有个孩子找到了那些我自己都找不到的照片,指着照片上的那两个小朋友问我,他们是谁呀,为什么长得这么像,我该怎么回答呢?

  我没有见到卢卡家那几个坏人的照片。他们没拍过吗?还是亲人们不想把他们放进相册?我不知道,也没有去问。他们是被忘记了,还是说大家想主动忘掉他们?大概吧,他们的确做了坏事。如果他们活下来了呢?如果有孩子问他们,照片上的你为什么穿着**的军装,你在那个时代做过什么事,他们该辩解、承认,还是笑一笑,晒着太阳,把故事全都藏在老迈的脸后?笑一笑,也许能骗过孩子,但能骗过自己,骗过每天都会升起的太阳吗?

  柯柯,你怎么了,又发呆。米乐捏了捏我的脸。想什么呢?

  卢卡,你离开家那么远,不想家里人吗?要很长时间见不到呢。我说。

  是呀,不过可以打视频电话嘛。想了就打。只要能联系到就不会太难过的。而且,我寒假会回去呢。卢卡划动着他的手机相册,我们看到了一张张视频截图。真好。

  但是,你到处跑,会不会舍不得朋友呀。米乐问。

  是有点。但我会和每一个朋友保持联系的。而且,不停地走,我的朋友就越来越多了呀。我们不就是朋友吗?就算分开了,隔着一个又一个国家,我也会记住你们,常常跟你们说话的。

  我们都笑了,把手叠在了一起。

  “但是,如果有一天要分开了,我们一定要非常非常努力地告别呀。虽然还有可能见到,但毕竟不知道下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了。”我说。

  “你又来了!我们才认识多久呀,就在想这些乱七八糟的!日子长着呢!能说点好话吗?”米乐狠狠戳了一下我的额头。

  “队长说得对,告别是件很重要的事。离开奥地利时,我其实就很想努力地和她告别。但没敢去。”

  卢卡的脸红透了。一番逼问下,我们才知道卢卡有个超级喜欢的姐姐,就在他家隔壁的意大利餐馆工作。她比他大十几岁,每天会给每张桌子插上新鲜的花,铺上干干净净的白色桌布,做的菜也好吃极了。她给他递一张餐巾,他的心脏就会砰砰跳个不停,快要冲出胸膛了。最美妙的是,工作之余的她还会在餐厅门口的椅子上坐着拉一种三弦琴,阳光明媚,琴声悠扬,卢卡躲在房间里都能听见,听着听着都想打开窗户跳到她怀里了。好呀,没想到你这么小就学会早恋了,我们都没有呢!米乐哄笑着刮了卢卡的鼻子,卢卡张开了小手,把自己的脸捂得严严实实。没有啦,我没有想跟她谈恋爱。就是想谈人家也不愿意的,只会把我当个小弟弟。但是,但是呀,我就想有一天,一天就好,就我们俩,最多带上小可怜,去市郊的哪个小公园,什么事都不做,就在公园里瞎逛,闻闻花香,一朵都不采,就是闻,然后看着一朵云从天的一边飘向另一边,我们可以躺在草地上看,慢慢睡着了也不要紧,阳光是金灿灿的,暖得很,整片草地上都能闻到太阳的味道。

  卢卡说着说着,不仅脸埋进了手臂里,缩在拖鞋里的脚也乱蹬起来。其实来中国不只是为了寻找亲人生活过的日子,也是想躲一躲,躲到一个她找不到我的地方,快快长大。我太爱哭了,也太害羞了。要是被她发现了,肯定会更把我当个小弟弟看的。

  别这么想嘛。我可知道呢,某些人——你和我都认识的,看起来一本正经,靠谱的很,实际上比你爱哭多了,天天哭,哭起来比小可怜还可怜呢。米乐狡猾地摇着食指,故意瞥了我一眼。还好卢卡的眼睛藏在手掌里。

  回去一定得收拾他。

  所以,队长,我有件事想问你。卢卡尽力调整好了自己的表情,虽然脸还是红得像个软软的水蜜桃。他又是那么认认真真地望向了我,仿佛在请教一道很难很难的题目。

  如临大敌。又得好好动动脑子了。

  “你是怎么跟你姐姐相处的呀?有什么秘诀吗?”

  我不知道自己愣了多久,直到门外传来一声巨响才回过神来。小可怜把气球抓破了,吓得缩到了沙发底下,我们费了半天的劲才把它哄出来,比米乐早上哄我还麻烦。听了卢卡家的故事,我觉得自己对他的误解是越来越少了。但是,他似乎对我还有很深很深的误解呢。

  [1]约翰·拉贝(John Rabe,1882年11月23日-1950年1月5日),生于德国汉堡,抗日战争期间南京安全区国际委员会主席。1911年,约翰·拉贝应聘到位于德国西门子驻北京分公司做会计兼文书。1931年11月,约翰·拉贝任德国**党南京分部副部长。1937年11月,侵华日军开始袭击南京时,约翰·拉贝在南京的住所(同时也是办公地)南京市广州路小粉桥1号,作为南京安全区收容难民的25个国际安全区之一,保护了600多位难民。作为南京国际安全区主席的拉贝和其他国际友人一同,协同南京安全区国际委员会在其负责的不足4平方公里安全区内,拯救了超过25万中国人的生命。1938年2月,西门子总部迫于压力召回了拉贝。4月15日,约翰·拉贝回到德国,连续举行报告会。之后,他甚至一度被盖世太保逮捕,同时带走了6本日记和约翰·马吉拍摄的影片胶卷。战后从1945年起,由于约翰·拉贝的**党员身份,直至1946年被甄别为非**分子之前,不再是西门子公司的职工。拉贝也因曾是**党员而先后被苏联和英国逮捕。1946年6月,在证实没有犯错之后被同盟国去**化和释放,但拉贝只能在西门子公司担任办事员和译员,生活拮据,拉贝一家住在西门子城一间小房子里。1948年,拉贝生活艰难到了仅能给孩子煮菜汤、大人啃干面包、全家一度濒临饿毙的地步。消息传来,不几日,南京市民募捐1亿元,经国民政府批准按市价2000美元转汇至德国援助拉贝。1950年1月5日中午,拉贝在柏林的公司突然中风,晚上去世。1997年,约翰·拉贝墓碑由柏林搬到南京。手上的糖差不多发完了,马上就是刀子了。  呜呜呜大家做好心理准备吧,会持续高能的…… 本章节已阅读完毕(请点击下一章继续阅读!)

章节目录